“我沒有瘋，哥，我真的受夠了，我不想和這麽冷血這麽沒有人性這麽忘恩負義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我就當自己的生命裏從來沒有過他！”歐曉麗大聲吼道，“李成鑫，我們離婚吧！明天就離！不，下午就離！”

  “媽媽！”妮妮馬上搖著她的手臂喊道，“媽媽，你冷靜點兒！”

  “我已經很冷靜了！我冷靜了半輩子，我容忍了半輩子，我再也不想忍下去了！”歐曉麗繼續說道，“李成鑫，我知道你心裏早就沒有我，沒有這個家了，我們之間早已經名存實亡。我不想折磨自己，也不想維持這麽一份早已死亡的婚姻，你的冷血和無情告訴我，我隻能這麽做——我就算成全你吧！成全你和其他的女人，我祝你幸福，祝你永遠都幸福！”

  李成鑫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他就那麽表情嚴峻地看著歐曉麗。

  他在分辨，歐曉麗是發瘋說出的話，還是真的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說出的話？

  看歐曉麗這樣，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雖然也帶著一股子的瘋狂，但是這個決定應該是一直在她心裏的，隻是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說出來。

  現在好了，媽媽走了，姐姐被抓了，歐曉麗覺得，她終於什麽都不用牽掛了，她可以完全地不要李成鑫了。

  “李成鑫，你說話啊？你啞巴了？”歐曉麗繼續說道，“我們分手吧，結束吧，不要互相折磨了！”

  李成鑫看了看歐曉麗，又看了看站在歐曉麗身邊的妮妮，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曉麗，這是大事兒，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而不是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的態度來談，不管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希望我們都是心平氣和的，經過深思熟慮的。這個事情，我們找時間再談吧！”

  “不用了，我很冷靜，我很平靜，我是經過長時間的考慮而決定的，你放心，絕不是一時衝動——”歐曉麗說道，“李成鑫，你要是同意，我們下午就可以去辦手續，越快越好！”

  李成鑫點點頭，反正現場也沒有其他人，都是自家人，包括阮裴雲和小關，都不是外人。

  “如果你一定要這麽做，我也不反對！”李成鑫說道，“但是，我告訴你，有些事情，一旦決定了，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你放心，我不會回頭，也不想回頭！”歐曉麗說道，繼而轉身看著流淚的妮妮，“妮妮，孩子，不要傷心，不管我和你爸爸是否分開，我們都是你的父母，都是和以前一樣愛你的！”

  妮妮早已淚流滿滿，她都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生得這麽突然，姥姥的追悼會剛結束，大姨被抓了，父母就要離婚了！

  這個家就這麽散了嗎？

  雖然她已經長大成人了，可是，她依然希望有個完整的家，希望父母和以前一樣，恩愛幸福。

  但是，這一切好像都不可能了！

  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有傷心流淚！

  阮裴雲和小關卻是無比驚愕的！

  這個意外真的是他們沒有想到的！

  歐曉麗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提出離婚！而且是毫無回旋的餘地！

  阮裴雲想過很多種李成鑫和歐曉麗之間的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樣的場麵。

  隻是，這對於李成鑫來說，又將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家，沒有了，曉素丫頭，可能也要沒有了！

  李成鑫麵臨著同時失去兩個女人的可能！

  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啊！

  歐曉麗被妮妮攙扶著上了車，先行離去了。

  李成鑫也默然地上了車，隻有歐曉軍一人還站在那兒，似乎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還無法接受，沒有反應過來。

  “老板，我們去哪兒？”小關發動車子問道。

  “去醫院——”李成鑫閉著眼睛說道。

  他現在隻想去醫院看看曉素丫頭，和她說說話，希望她能夠早點兒醒來。

  而醫院裏，梁曉素的媽媽早已哭得差點兒暈了過去。

  她真的沒有想到，一段日子不見，自己的寶貝女兒居然直挺挺地躺在了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裏！

  盡管丁華明跟她說了事情的緣由，可是，她還是聽不懂，她還是不明白啊！

  這是為什麽啊？這是怎麽發生的啊？為什麽會這樣呢？

  丁華明把梁曉素專門寫給媽媽的信給她看了，看得媽媽更加傷痛！

  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居然經曆了這麽複雜的感情，居然還差點兒生下了孩子！

  那麽，孩子夭折了，女兒該受了怎樣的折磨和傷痛啊！

  她不敢想象！真的不敢想象啊！

  她捧在手心裏疼著嗬護著的寶貝疙瘩，卻遭遇了她無法想象的各種磨難！

  “孩子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媽媽不怪你，媽媽怎麽會怪你呢？媽媽隻希望你幸福，媽媽隻要看到你幸福啊！孩子——”媽媽抱著梁曉素的身體哭成了淚人，“孩子啊，隻要你醒來，隻要你好好的，隻要你願意，媽媽同意你愛他，不管他是誰，媽媽都同意，孩子，你醒醒吧，媽媽不能沒有你啊——”

  媽媽流著淚哭著，一次次地撫摸著梁曉素的臉頰，手臂，不停地呼喊著她，希望她能睜開眼睛，希望她能醒過來看看她啊！

  “我的寶貝啊，你不能丟下媽媽啊！你不知道你是媽媽的命根子嗎？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丟下媽媽一個人呢？你讓媽媽可怎麽活啊！我的孩子——”媽媽不停地喃喃自語道，一遍遍地呼喊著，直到聲音都沙啞了，直到醫生強行把她拉出了病房裏。

  丁華明把她帶到了賓館裏，讓她緩緩，休息休息。

  這個打擊對梁曉素的媽媽來說，真的太大太大了，大到她無法接受啊！

  “明啊，你要告訴醫生，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曉素救醒，我不能沒有她啊！”梁曉素的媽媽拉著丁華明的手痛哭著說道。

  “我知道舅媽，我會的，我一定讓醫生這麽做，不管花多少錢，都要讓曉素醒過來——”丁華明安慰道。

  “啊——曉素，媽媽不能沒有你，不能沒有你啊——”

  梁曉素的媽媽完全沉浸在將要失去曉素的悲傷裏。

  李成鑫的車子還沒有開到醫院的時候，他就接到了歐曉麗的電話，讓他馬上帶著身份證到民政局門口去，她在那兒等他。

  李成鑫無語了！歐曉麗還真是說到做到，這麽快就到了民政局門口！

  “我把我們的結婚證和戶口本都帶來了，就差你了，你帶著身份證過來吧！我們之間，或許早就應該結束了！”歐曉麗冷靜地說道。

  李成鑫不想多說一句話了，或許真的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既然如此，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麽區別呢？

  “小關，去西城區民政局——”李成鑫說道。

  小關愣了愣，點點頭，在前麵的路口調轉了車頭。

  “老大，真要走這一步？”阮裴雲試探著問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她去吧！”李成鑫歎氣道。

  阮裴雲也隻有點點頭，或許也是好事兒。他心裏想。

  “我昨天聯係了美國的朋友，他今天去聯係美國方麵的專家，一旦有消息，我們馬上把曉素的情況資料給他們，他們先看看情況再說——”阮裴雲說道。

  李成鑫無奈地點點頭，這麽做有多大的希望，他也不知道，但是，做了總是有希望的，不做一點兒希望都沒有。

  到了民政局門口，看到歐曉麗果然站在那兒等他，旁邊依然是妮妮陪著她。

  李成鑫不想讓自己的女兒見證他們之前這樣悲催的時刻，可歐曉麗卻一直把妮妮帶在身邊，這讓李成鑫心裏很難受。

  為什麽要讓孩子見到這樣的場麵呢？真的是太不應該了！

  李成鑫下了車，直接走了過去。

  他很心疼很慚愧地看著妮妮：“妮妮，爸爸對不起你，讓你看到這樣的場麵，實在是不應該——”

  妮妮還在流淚，她也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麵，可偏偏她就看到了啊！

  李成鑫很想很想單獨和妮妮說幾句話，可歐曉麗卻緊緊地拉著妮妮的手，不讓她離開半步。

  “妮妮，以後有空爸爸再好好和你談，好嗎？”李成鑫看著妮妮說道，“希望你不要受爸爸和媽媽的影響，正確對待自己的愛情和婚姻——”

  妮妮點點頭，流淚道，“爸爸，我知道，我理解，你們永遠都是我的爸爸媽媽，我一樣愛你們！”

  妮妮的話說得李成鑫心裏酸疼不已，女兒真的是知書達理，是他對不起孩子，讓她回來就經曆這麽多的傷痛和打擊！

  “爸爸也永遠愛你，不管你將來在哪裏，有任何事情，都要跟爸爸說，爸爸希望看到你幸福，快樂！”李成鑫看著妮妮說道。

  妮妮忍著淚點點頭。

  歐曉麗似乎不想聽李成鑫講這些，冷冷地說道：“進去吧，不然很快就要下班了！”

  李成鑫默然地邁上了台階，和歐曉麗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不到十分鍾，兩人出來了，手裏都拿著一本離婚證。

  結婚證換成了離婚證，就預示著他們之間真的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但是，妮妮卻是他們二十幾年婚姻家庭生活了一個見證，最好的見證——

  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李成鑫回到車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想過和歐曉麗之間結束，但是真沒想到居然是這麽快這麽突然的結束。

  似乎他還在夢裏呢，這個家就沒有了。

  不存在孩子的撫養問題，更不存在財產的分割問題，就這麽簡單，一本離婚證，結束了一切。

  二十幾年的婚姻，看似漫長，其實回過頭，也就這麽輕易結束了！

  都說人生如戲，李成鑫這算是體會到了。

  李成鑫傷痛地看了看失望的妮妮，走過去，緊緊地擁抱了她好一會兒，在她的耳邊說道：“妮妮，爸爸永遠愛你，今後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及時告訴爸爸，隻要爸爸在，什麽都不用怕——”

  妮妮流著淚點頭，也緊緊地抱著他。

  爸爸在她心裏一直都是最好的爸爸，最好的男人，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家真的會散了……

  “爸爸，保重！妮妮也愛你，你永遠都是我的好爸爸——”妮妮含淚說道。

  歐曉麗很平靜，以前的不舍，今天都不存在了。

  她沒有流淚，沒有掙紮，就這麽平靜地結束了和李成鑫之間二十多年的婚姻。

  媽媽走了，姐姐進牢獄了，她還留戀這裏幹嗎呢？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和指望，就是女兒妮妮，她不用多想了，把媽媽安葬好了後，她就申請退居二線或者提前退休，和妮妮一起去美國，離開這個讓她傷心失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