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笑聲特別爽朗，特別陽光，特別有感染力。

  梁曉素也情不自禁地仰頭大笑。

  兩人站在岱山之巔，笑聲在冬日溫暖的陽光下，傳出去很遠很遠……

  這陣開懷大笑之後，梁曉素感覺心情果然好多了，似乎壓抑很久的不良情緒都一掃而光了。

  俯瞰著整個信江市，她心頭不禁湧起一股豪邁之情：這就是自己的家鄉，這就是生她養她的地方，是她無論走到哪裏，都無法忘卻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她能夠有機會回到信江市工作，她覺得她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建設信江，發展信江，美麗信江，讓這個江南小城變得富足而又安康。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麽會有這樣的“雄心壯誌”？

  以前，她總覺得自己和當官無關，自己和從政無緣。因為她不是一個能力強事業型的女人，她天生柔弱膽兒小，從未經曆過什麽大場麵，所以也從未把自己放在領導別人的位置上去考慮。

  總是被領導的心態。

  可是，今天，她卻有了想改變信江發展信江的宏圖大願。

  這個想法實在讓她自己都覺得驚奇！

  不知道是因為此刻站得高看得遠的緣故，還是因為已經站在了領導崗位上，體會過權力可以改變城市的事實？

  總之，這個瞬間，她的心裏有了這樣偉大的想法。

  是的，她自己覺得可以稱之為“偉大”！

  她看著站在她旁邊的秦川，正在張開雙臂，仰頭陶醉在這美麗的冬陽裏。

  “秦川，如果你能回到信江市當領導，你會為這個城市做什麽？”梁曉素看著秦川問道。

  秦川正仰頭閉幕享受暖陽沐浴的美妙，聽到梁曉素這麽高大上的問題，即刻收起自己的雙翼，低下頭來吃驚地看著她——

  “嗬嗬，登高望遠你還胸懷家鄉啊！”秦川笑道，“這個問題我真沒想過——”

  “那就現在想吧，我也是剛想到的，突然間想到的——”梁曉素笑道，“就當是個假設，是個笑談，我們暢想一下——”

  秦川看她這個認真的樣子，笑著說：“如果有這麽一天的話，我得先把信江市的旅遊發展起來，信江市的旅遊資源十分好，可惜沒有整合好推介好，這個很可惜，應該能夠改變一下；第二，我不會再發展房地產了，到處都是高樓，每棟樓都像是一個模型造出來的，沒有絲毫的變化，這是對城市的辱沒，讓這個城市變得呆板沉悶沒有生機和個性；第三，我要真正讓所有的信江人實現老有所養病有所醫的無後顧之憂的幸福生活……”

  秦川不知不覺就說了很多。

  梁曉素微笑著看他。

  她不得不承認，秦川也是個有思想有抱負的人。他所想的這些，其實是現在有識之士共同的想法。

  梁曉素也想做到這些，不過，光是做到這些還不夠，她還要整體提高信江市民眾的素質，讓這個城市真正成為一個文明富有幸福的城市，讓這個城市成為一個有溫度的城市。

  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她真的願意這麽做，也真的會這麽做，哪怕實現的過程會比較漫長，但是她不能放棄！她一定要堅持自己的理想。

  “你呢？”秦川笑著問道，“你肯定比我想得更多更遠——”

  “嗬嗬，你想到的這些，也是我想到的，可以說是很多人都想的——”梁曉素笑著說，“那我們就期望那天早點兒到來吧，最好在我們還年富力強的時候，這樣我們才能夠有時間有精力去做這樣有意義也很有挑戰的事情——”

  “嗯，我讚成你的想法！”秦川馬上雙手合十，“我現在就許願，希望能夠早點兒實現你的夢想！”

  “是我們的夢想！很多人的夢想！”梁曉素說道。

  “好，我們的夢想，我們共同的夢想！”秦川笑道，“不過，你的可能性很大，我的可能性比較小，所以如果有機會我來給你當助手吧？這也是我實現夢想的捷徑——”

  梁曉素笑了笑，看著秦川說：“你會轉業嗎？”

  “會，當然會專業！”秦川很堅定地說道，“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絕大部分的軍人都必須麵對這個關口！”

  “如果轉業，你會去哪兒？”

  “這個——還不好說——”秦川看著她，目光裏有異樣的情愫在湧動，“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我如果能發展得很好，就在轉到南京本地，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發展得不好，那就轉回信江市——”

  “沒有第三種可能嗎？”梁曉素問道。

  “第三種可能？”秦川不解地看著她，沒明白他的意思。

  梁曉素也不解釋，隻是看著他笑了笑。

  其實，她覺得應該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如果將來他的愛人不在南京，也不在信江市，而是在其他的城市，那他也有可能隨著愛人走，轉業到愛人工作的地方啊！

  秦川似乎明白了她的話，笑了笑，也沒有再追問了。

  其實，他覺得也有這種可能，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吧！男人隨著女人走，在他的人生信條裏，還是很少存在的。

  兩人沿著山頂上的小道兒走了一圈。

  山頂上風大，雖然有太陽，不過風吹來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兒涼。

  梁曉素剛才流汗了，後背有點兒濕，這會兒被風一吹，不自主地就有點兒發抖。

  她看了看時間，對秦川說：“秦川，我們下去吧，一會兒就該吃午飯了！”

  秦川看她的臉有點兒白，不是剛才紅彤彤的樣子了，知道她可能有點兒涼了，馬上脫下自己的軍裝外逃，披在她的肩上——

  “是不是有點兒冷？”秦川關切地問道。

  “還好，你別感冒了，不用給我穿——”梁曉素說著要把外逃還給他。

  “嗬嗬，你看我這樣會冷嗎？”秦川說道，“我們冬天拉練的時候，要在零下十多度的室外進行特訓，所有的人隻能穿單衣，不能穿外套，所以說我們是錚錚鐵骨，真的是不會錯的。不過，就是我們野戰部隊是這樣的，其他的不算！”

  梁曉素看得出秦川說到這些頗為驕傲。

  確實，軍人的體魄是最健壯的，思想也是相對保守和單純的。

  他們是一群值得尊敬的人，是一群可愛的人。

  這也是梁曉素對秦川有好感的首要原因。

  下山的時候，其實比上山更難。

  尤其是上麵這段兒比較陡的山路，梁曉素走起來顯得有點兒吃力。

  秦川這次是毫不猶豫地牽住了梁曉素的手，不需要再在心裏醞釀了。

  梁曉素也不再和第一次那麽羞澀，坦然接受他的大手掌。

  在他有力的手掌牽引下，梁曉素走得比較輕鬆。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很快就到了山腳下。

  開車的時候，秦川突發奇想：何不讓梁曉素開一段路試試？

  “曉素，你來開吧，我有點兒累了！”秦川故意說道。

  梁曉素不可思議地看著他：“我不會開車啊！你真的累了不能開了嗎？”

  “嗯！”秦川點點頭，“剛才上山的時候一直用力地拉著你，下來的時候又一直支撐著你，這手感覺有點兒累了！”

  “可是，我不會開車啊！”梁曉素果然相信了，“我從來沒有開過——”

  “不怕，這車好開，自動擋，容易開，你就隻要握緊方向盤，學會踩油門和刹車就行了！”秦川很輕鬆地說道。

  “這樣行嗎？”梁曉素天真地問道。

  “行，我在旁邊呢！”秦川笑道。

  說完，秦川來到了副駕駛室，讓梁曉素坐到駕駛室裏去。

  梁曉素不敢挪動，她不會開，不敢開，膽兒本來就小，這樣無證上路，萬一有事兒可就麻煩了！

  “那你休息一下，我幫你捏捏手臂，你緩解一會兒就能開了！”梁曉素果然給秦川揉起手臂來。

  秦川沒想到梁曉素這麽膽小，自動擋的車子很好開，她都不敢試試。

  而且居然給他揉手臂！就他這健壯的胳膊，梁曉素那三兩力氣，實在是沒有任何緩解的可能。

  不過，他倒是很享受梁曉素那纖細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輕輕按摩的感覺，輕輕柔柔的，這種溫柔的力量，似乎通過手臂，直接就傳遞到了他的心底深處，內心好一陣溫暖和感動。

  梁曉素雖然是個市長了，但是她還是如此的小女人，絲毫沒有女強人的那種霸氣，這是十分難得的。

  梁曉素揉捏著他結實的手臂，不一會兒手指就酸酸的了。

  她不由得偷偷看看他，觀察他的表情，發現秦川居然閉著眼睛很享受的樣子。

  她的臉唰的一下子就紅了！

  她知道秦川是在故意逗她！他根本就不會累的，這麽點兒運動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嗎！

  於是，她收回了手，不在給他按摩了。

  秦川沒感覺到她的撫摸，睜開眼睛，看著她，笑道：“很舒服，謝謝你！”

  梁曉素的臉紅得更厲害了。

  可能全世界找不到比她更笨的女人了吧！她心裏想。卻又不好揭穿秦川的謊言。

  隻好說道：“走吧，表哥一會兒得催我了。”

  “好，這就出發！”秦川幸福地說道，“曉素，你按摩的時候，真的很舒服——”

  梁曉素低著頭，不想讓他看到她臉上的那份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