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裏，已經九點半了。

  洗漱後，梁曉素坐在床頭看書。

  沒多久，手機短信提醒。她拿起來一看，是杜秀青的。

  曉素，睡了嗎？

  梁曉素知道杜秀青一定是有事兒找她，又怕打擾她休息，所以就先發個短信過來，看看她是否已經睡下了。

  看看床頭的時間，剛好十點半。

  這個時候是該睡覺了，杜秀青這麽晚找她，估計是臨時有事兒吧！

  梁曉素沒有回短信，而是直接回撥了過去。

  “姐，你也沒睡呢？”梁曉素問道。

  “我睡不著啊——”杜秀青說道，“正想找你聊聊呢！”

  “哦，有什麽事兒嗎？”梁曉素問道，杜秀青可是難得對她這麽說話。

  “曉素，你最近和老板有聯係嗎？”杜秀青問道。

  “沒有——”梁曉素直接說道，“很久沒聯係了。”

  “到康南去了之後也沒有聯係他？”杜秀青吃驚地問道。

  “沒有，我不想打擾他了，他給我發過信息，提醒我做事要注意分寸，我回了他，就這樣，後來沒再聯係了——”梁曉素說道。

  “曉素，你沒覺得風向有些變了嗎？”杜秀青問道。

  “什麽風向？”梁曉素又點兒不知南北的感覺，不知道杜秀青在說什麽。

  “唉，你呀，也應該關注關注局勢啊！”杜秀青說道，“現在你是康南市的政府一把手，不能隻知道幹事兒，還得注意關注政治動向——”

  “政治動向？”梁曉素皺了皺眉頭，“發生什麽事兒了嗎？”

  “曉素，省委書記早就換人了，這個你該知道了吧？”杜秀青問道。

  “知道啊，吳書記年紀到了，應該退了吧！”梁曉素說道。

  “這隻是表象——”杜秀青說道，“賀書記來了，吳書記走了，江南省很多人心裏都忐忑不安啊！”

  “為什麽？”梁曉素不解地問道。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杜秀青說道，對梁曉素這麽遲鈍的反應真的是太無語了！

  她這樣的，果真是官場白癡，如果有人要在背後暗算她，那她真的是毫無察覺，直接就掉坑裏去了！

  “姐，我什麽時候在你麵前裝過啊！我是真不知道！”梁曉素說道。

  “你呀，今天聽說了什麽沒有？”杜秀青問道。

  “聽說什麽了？”梁曉素又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杜秀青要說的是什麽。

  “北江市北關區的區委書記衣軍盛被抓了！”杜秀青說道。

  “啊？我不知道啊！”梁曉素說道，吃驚得不得了！

  怎麽新的書記來了，馬上就開始抓人嗎？衣軍盛被抓了？梁曉素對衣軍盛不熟悉，隻是在一些場合有聽到過這個名字。

  “衣軍盛是我當年在省青幹班學習時候的同學，比我大幾歲，是北江市市委書記紀中央最得力的幹將，他第一個被抓了，北江市政壇就凶多吉少了！”杜秀青說道。

  梁曉素的大腦是比較簡單的，對於這樣的政治事件，她從來都沒有分析過，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杜秀青這麽一說，她好像才明白了點兒門道，難道是說紀中央接下來要有危險了？

  “姐，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嗎？”梁曉素腦殘地問道。

  “是，如果下一步還會有動作的話，估計更重要的人物就要出來了！”杜秀青說道。

  不過，北江市的事情和柳林市沒有什麽關係啊！杜秀青為什麽要擔心？梁曉素還是有點兒不明白。

  “姐，你擔心什麽？”梁曉素再次問道。

  “曉素，我擔心江南省的天要變了，我們以後都要盡量小心行事——”杜秀青說道。

  “有這麽嚴重嗎？”梁曉素不敢相信，李王還在省裏呢，他還是江南省的二把手啊，就算是要變天，李王也會幫她們撐起這片天的。

  “曉素，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老板在省裏，他就是我們的天。但是，我要告訴你的是，政治鬥爭往往是很殘酷的，我們還是小心為妙——”杜秀青說道，“最近我也想去省裏，拜訪老板，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我不想去——”梁曉素說道，“你去就好了，隻要知道他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梁曉素說這句話的時候，喉嚨裏不知不覺就有點兒哽咽鼻子發酸眼眶濕潤了。

  不想去那是騙人的話，她何嚐不想去？但是，她不能去，真的不能去。

  她在心裏決定的事情，一定要堅持下去，否則她自己都要鄙視自己了。

  “曉素，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杜秀青說道。

  “姐，我不能去，真的——”梁曉素哽咽著說，“如果局勢真的像你說的這樣，我就更不能去，不能因為我給他帶來危險的因素，我不能再害他，也不能再害我自己了！”

  “曉素，你怎麽能這麽想呢？”杜秀青歎氣道，“你現在更需要他，你是仕途不能沒有他啊！在中國的官場，沒有靠山是不可能在官路上走下去的，何況我們都是弱女子——”

  “姐，我知道我今天的職位是依托李王的權勢得來的，但是我並沒有想過要在這條路上走多遠，當多大的官兒，我真的沒有想過——”梁曉素說道，“能幹到什麽時候就什麽時候吧，我覺得我也不太適合當官——”

  “曉素，你想得太簡單了！”杜秀青說道，“官場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你現在到了這個位置，要想不幹還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如果是組織上不讓你幹，那一定是你出問題了！”

  “出什麽問題？”梁曉素不解地問道。

  “官場能出什麽問題？你自己想想吧！”杜秀青說道。

  “那我要是自己不幹呢？”梁曉素說道。

  “你不幹？你自己辭職嗎？那你以後幹什麽？”杜秀青問道，心裏卻是覺得梁曉素太天真了，怎麽跟了她那麽多年，一點兒官場智慧都沒有呢？

  “不管幹什麽都行，隻要能養活自己就好了！”梁曉素說道。

  “曉素，事情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有時候是入局容易出局難啊！”杜秀青說道，“要想全身而退，也一樣要有官場智慧啊！”

  梁曉素還是聽不懂杜秀青在說什麽，為什麽不想幹了還不行？難道還能強留著不行？

  “姐，你別這麽悲觀吧，沒你想象的那麽糟糕——”梁曉素說道。

  她覺得沒事兒，如果有事兒的話，李王肯定會告訴她的，至少會提醒她啊！

  這麽想著，梁曉素才突然間感覺到李王前幾天給她發的那個短信！果真是在提醒她啊！

  難道真的像杜秀青說的那樣，時局很不好了嗎？

  那李王呢？他是不是也有危險？他能不能化解危機呢？

  梁曉素心裏馬上就有點兒忐忑了！想到了李王可能存在的危機，她心裏即刻就不安定了！她覺得自己這麽小的一個職位，應該不會有危險的，如果說真的有危險，那一定是連李王都不安全了！

  “曉素，我也希望一切都能好好的！”杜秀青說道，“但是，我總有種隱隱的擔憂——”

  “姐，你這麽說，我也覺得心裏有點兒不安定——”梁曉素說道，“你真的要去省城嗎？什麽時候去？”

  “我想周末去，你和我一起去吧！我們就當去散散心，怎麽樣？”杜秀青說道。

  梁曉素使勁兒咬了咬嘴唇，閉著眼睛讓自己鎮定了一下，就在她閉著眼睛的那一瞬間，她的大腦裏出現了李王的樣子，是那麽消瘦那麽憔悴的樣子啊！

  啊！她想去見見他！哪怕就是見一眼，見一眼，看看他，她也就知足了！

  “好！”梁曉素鼓足勇氣說道，說完後，她的心跳居然都有點兒加速了！

  到現在隻要想到去見他，她還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

  這種感覺太強烈了！因為以前每次和他見麵，她都是那麽激動，那麽興奮，總是有點兒迫不及待，卻又要強忍著這種衝動。

  這種興奮越是壓抑著，就會越加的強烈，以至於她內心深處都形成了這種條件反射，隻要想到和他見麵，她就忍不住的激動和興奮，心跳加速。

  人啊，真是奇怪的動物！

  “真的？”杜秀青高興地說道，想到梁曉素真的答應了，“曉素，你的決定是正確的！你能這麽決定，我太高興了！我們周六早上七點出發，你周五晚上來我這兒吧，這樣才能保證早上早點兒出發！”

  “好，我周五去你那兒！”梁曉素說道，心裏卻是忍不住有點兒慌亂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這個決定是對還錯？

  這個時候，她還能去見他嗎？兩人這麽久沒見麵了，見麵了會不會覺得陌生？他是不是已經對她淡然得沒有感覺了，隻是她自己還一廂情願地想著他呢？

  梁曉素記得杜秀青曾經提醒過她：如果她離開李王，就是給了別的女人可乘之機！

  那個時候，李王身邊應該是有了女人，杜秀青已經看到了或者是發現了，才會這麽提醒她的！

  那麽，現在這麽久了，李王是不是早已經接納了別的女人，早已經把她塵封在記憶裏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還去見他又有什麽意義？見麵了那不是給自己找羞辱嗎？如果再碰到那個女人，那不是要讓所有人的都尷尬，讓她傷心到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