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家裏有事兒，我真不能參加你們的活動了，祝你們玩得開心——”孔雀說道，很急切地想走。

  汪雁卻是故意攔著她，不讓她走。

  “家裏有什麽事兒啊？領導有應酬，這可是常態，家裏的事兒交給其他人去打理就行了！對吧，曉素——”汪雁看了看梁曉素說道。

  梁曉素頭暈暈的，都不想說話了。隻是習慣性地點了點頭。

  “嗬嗬，你的領導都點頭了，一起玩兒吧？”汪雁笑道，一副毫不退讓的樣子。

  孔雀卻是顯得很心急，很想快點脫身離開這裏，被汪雁這麽攔著，真是讓她有些懊惱。

  “對不起，我真有事兒，今天不能陪你們一起玩兒了——”孔雀說道，眼睛還不時地看著門外。

  汪雁詭異地笑了笑，說：“孔書記，這可是你的不對了，陳書記都發話了，讓我們好好活動活動，你怎麽能丟下我們幾個不管呢？”

  孔雀真是不想和汪雁糾纏，僵硬地笑了笑：“對不起，下次一定好好陪你們一起玩兒——”

  說完，她愣是撇過汪雁，繞過沙發快步走了出去。

  汪雁看著她的背影笑得是風姿搖曳，那波峰浪穀都在湧動著。

  梁曉素很奇怪，她怎麽笑得這麽開心，有什麽好笑的？

  等到孔雀走了之後，汪雁挨著梁曉素坐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四個男人，說：“最美麗的孔雀飛走了，你們不留住，後悔去吧！我也不陪你們玩兒了，我得把我的曉素送回去，你們幾個自由活動吧！”

  四個男人像得到了大赦似的笑了起來。

  尤其是市委副書記楊明洪，笑得真是燦爛無比：“汪總真是中國好朋友，這麽貼心對待閨蜜——”

  “嗬嗬，那是，我和曉素是多年的閨蜜好友。她今天是為了給我接風而喝醉了，我得好好陪著她，你們去玩兒吧，玩得開心！”汪雁說完，眼睛刻意瞟了瞟張賢發，目光裏隻有兩人才能讀懂的情愫。然後她扶著臉頰發燙，人已微醉的梁曉素往外走了。

  外麵的涼風吹來，梁曉素似乎突然清醒了一些。

  她看著汪雁，說：“汪雁姐，你和他們一起去玩吧，我自己回去沒事兒的！”

  “你傻啊！”汪雁笑著罵道，“四個大老爺們巴不得我們趕緊走呢？他們才有活動的空間啊！我們兩個女人摻和其中算是怎麽回事兒？”

  梁曉素傻愣愣地看著汪雁，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原來如此啊！

  “汪雁姐，你住哪兒，我先陪你回去吧，我一會兒再回家——”梁曉素說道。

  “我沒讓他們給我訂房間，我想去你那兒，有我睡的地兒嗎？”汪雁笑道。

  “當然有——”梁曉素高興地說道，“我就怕你這個女富豪住不慣我那個小房子，你是住豪宅的人啊！”

  “少來！”汪雁假裝拍打了一下梁曉素的肩膀，“我也是從草根走過來的，什麽樣的房子我沒住過？你那兒肯定是小清新的小兩房，典型的小女人窩窩——”

  “嗬嗬，是的。我那房子是市裏給的公房，是有些年頭的老房子了，我隨便收拾了一下就住進去了，一個人住，隻要幹淨整潔就好了——”梁曉素說道。

  “你總是這麽隨遇而安——”汪雁看著梁曉素說道，“在官場我真是很少見到你這樣清心寡欲的人了！你是另類，曉素——”

  “嗬嗬，是嗎？我怎麽在你眼裏就成另類了呢？”梁曉素笑道。

  “你和韻茹都在官場，你們兩個就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她懂得利用自己手裏的資源來經營自己，而你，卻似乎毫不在乎這些，隻是在過著自己簡單的生活，你很有種出世的感覺——”汪雁笑道，“不入紅塵，不沾纖染——”

  “我是你說的那樣嗎？”梁曉素不敢相信地問道。

  她自己可是沒這麽覺得，也從來沒有刻意地去規避什麽。隻是，她沒有像黃韻如那樣，長袖善舞地把自己手裏的資源用到極致。

  這一點，她永遠都做不到。

  “當然，我看人絕對不會錯的！以前我沒和你在這樣的場合喝酒，今天看你麵對你的直接領導喝酒，你半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你這哪是在混官場啊？我簡直都不敢相信！”汪雁笑道，“還有你這樣的女幹部！”

  “那怎麽樣才算混官場？”梁曉素故意問道。

  “怎麽樣？孔雀那樣的！”汪雁笑道，“你沒看到她喝酒的樣子？和每個領導都能聊得那麽熱乎，這才是混官場的女人！還有啊，你看看，一把手走了，她緊隨其後，這叫始終和領導保持高度的一致，隻有這樣，她才能步步高升，前途無量啊！像你這樣的，我都不知道你怎麽在官場上混！”

  梁曉素笑了笑，她明白汪雁話裏的意思，孔雀是個場麵上的女人，她當然知道。

  但是，她做不到那樣，也不想那樣去做。

  本能地有些抗拒這樣的生活。

  觥籌交錯的酒桌生態文化，她是學不來的。

  “上車吧！”

  兩人走到汪雁的寶馬X6前麵，汪雁拉開車門，直接上了駕駛室。梁曉素坐在副駕的位置。

  “你帶路——”汪雁說道，“我覺得你啊，還是趁早找個靠譜的男人結婚生子回歸家庭比較好，官場確實不適合你——”

  梁曉素苦澀地笑了笑，確實如此。

  她不適合混官場，卻是一腳踏進了這個地方，而且還和江南省的二號人物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她都不知道命運是怎麽安排的？偏偏把她拋入了這樣的一個圈子裏。

  找個靠譜的男人結婚生子，這對於很多女人來說，是個很簡單也很現實的事情，可是，現在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很難很難了。

  梁曉素不知道汪雁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她和李王的事情，還能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會慢慢適應的——”梁曉素笑道。

  “你慢慢適應？”汪雁不敢相信地轉過頭看了看梁曉素，“我看夠嗆！你骨子裏就是個清心寡欲的人，最適合過男耕女織的幸福田園生活——”

  梁曉素再次愕然了！

  汪雁這麽久沒有和她接觸，但卻是把她看得很透很透。

  她最希望的，就是這樣的生活，曾經的理想就是和李王在一起，到一個全新的世界裏，帶著他們的孩子，過他們的幸福生活。

  但是，現在她不這麽想了，因為不可能了。

  她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歸隱平靜，陪著媽媽安度晚年就好了。至於愛情婚姻家庭什麽的，已經離她很遙遠了。

  “嗬嗬，我還真想這麽過，但是不可能了——”梁曉素笑道，“我現在就是想逃離，也不可能了——隻能這麽簡單地混著——”

  汪雁又扭過頭看了看梁曉素，許久才說了一句話：“你那個女下屬孔雀，很厲害，你對她要有所提防——”

  梁曉素吃驚地看著汪雁，怎麽什麽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啊！

  不知不覺就到了梁曉素的家裏。

  汪雁把車子在空地上停好，看了看周邊的環境，說：“曉素，你不該住在這兒——這兒的人都太老了，會把你帶得老氣橫秋的，你應該住到一個高檔的新社區去，和年輕的有思想有活力的人住在一起，環境改變人——”

  梁曉素不以為然，說：“汪雁姐，你怎麽就判斷這裏住的都是老人呢？也有年輕人啊！”

  “你別忘了我是做什麽的！”汪雁笑道，“這個小區，是信江市最早期的政府福利房，如今還住在這裏的，就是那些官員幹部的家屬了，或者是官員的親戚老鄉什麽的，買了這些人淘汰的房子，當然這裏麵還有極少數的原地踏步沒有進步的公務員，他們沒有條件換好房子，所以隻能蝸居在這兒，但凡有點兒能力的人，都不會再住在這兒了！”

  梁曉素笑了笑，還真是像汪雁說的這樣，這裏居住的就是這些人。

  “政府給你這樣的房子，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汪雁歎了口氣說，“進入新世紀，政府取消了福利分房，已經沒有再集資建房子了。但是，每個市裏的一二把手到任後，都會住到最好的小區最新的房子裏去，要不就是長期住賓館，這樣的房子，他們是不會要的！也不可能給他們！”

  梁曉素被汪雁這麽一說，心裏有了一種悲涼的感覺，合著她就是這麽隨意地被人安置了一下啊！她以前還以為陳同真的是對她不錯呢，還能給她安置一套房子。

  現在很多幹部都沒有房子住了，都是自己解決房子問題。

  “我每天就是回來睡覺，在這裏的時間並不多，沒事兒的——”梁曉素說道。

  “不，你不能這麽認為，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是非常大的！潛移默化中就改變著你的生活習慣，還有你的氣質和氣場！”汪雁說道，“你經常和老人住在一個環境裏，你看到的就是老態龍鍾的生活場景，你要是換一個高檔的現代化社區，你就能接受最陽光最新潮的生活！比如，現在的小區，都配有高檔的會所和運動中心，有非常好的居住環境，在這樣的地方居住，你自然而然就會去健身去美容去，這就是環境對你的影響和改變！你在這兒呢？你隻會看到買豆漿油條的大爺和大媽，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