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梁曉素點點頭，周家慶這意思是連最後的追悼會和遺體告別都不搞了，就這麽直接把餘奈林送走？

  “謝謝你，梁書記，昨天真的辛苦你了！”周家慶最後說道，“我和餘奈林的媽媽兩個人去送她最後一程——”

  “好——”梁曉素說道。

  周家慶這麽做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吧！

  餘奈林服毒自殺，這對於周家慶來說不是好事兒，畢竟他也是個副處級的幹部，要承受一定的輿論壓力。選擇靜悄悄的處理，或許能夠把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反正追悼會和遺體告別這樣的儀式也是做給活人看的，對於死者來說，其實沒有任何意義，早點入土為安才是大事兒。

  “你節哀順變——”梁曉素最後說道。

  掛了電話，梁曉素心裏還是有種戚戚然。

  餘奈林的年紀和她差不多，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實在是太可惜。

  人死如燈滅，從此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了餘奈林，沒有了一個曾經對生活對未來充滿這期望的女人。

  梁曉素又想到了昨晚的夢，夢中的李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體冰冷，讓她的心又不由得一陣糾緊。

  她拿起手機，給小關發了個信息：

  關處長，早上好！老板他出院了嗎？

  信息發出去後，她就去洗臉刷牙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小關的信息已經回複過來了——

  老板已經到了北京，正在安排進一步檢查。

  看到這條信息，梁曉素剛放下去的心又吊起來了！

  怎麽去北京檢查了？難道真的很嚴重嗎？李王，你究竟是怎麽了？

  梁曉素的眼裏頃刻間就有了淚花，喉嚨發緊，鼻子發酸，淚水很快就模糊了雙眼。

  想到昨晚夢見的李王，還有歐曉梅那個麵目猙獰的女人，她就害怕極了！

  她來不及多想，直接撥打了小關的電話——

  “關處長，你好！”梁曉素抿著嘴唇說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他，沒事兒吧？”

  “沒事兒，我們過來就是進一步檢查，這樣能放心些，”小關說道，“江南省的醫療條件畢竟不如北京這麽先進，老板本來不同意到北京來檢查的，我和阮總硬是說服他過來了，今天正式住院，明天才能檢查——”

  “哦，沒事兒就好——”梁曉素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裏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沒事兒，你放心。老板在裏麵和阮老板說話，你要和他通話嗎？”小關問道。

  “不，不用了！”梁曉素馬上說道，“我不打擾他了，讓他好好休息，好好檢查，千萬要注意身體——”

  梁曉素說著說著眼淚又出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隻要想到他就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無法抑製的想哭。

  “好，我會轉告老板的，你也保重——”小關說道。

  掛了電話，梁曉素又讓淚水盡情地流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快八點了，她該上班了。

  洗漱打理好自己，來到樓下，湯師傅的車子已經等在樓道門口了。

  遠在北京醫院裏的李成鑫，這一天也麵對了自己及其不想麵對的事情。

  江南省人民醫院的檢查結論是：腦部血管微栓。

  已經用藥物進行了清栓，目前沒有危險。但是不能複發，不能激動，平時要注意飲食，控製血壓。

  看李成鑫的精神狀態，也確實不像有事兒的人，和平常一樣，根本沒有什麽異樣。

  但是，阮裴雲卻覺得事情不能就這麽馬虎著過去，必須要到北京來檢查，隻有在北京進一步確診之後，才能真正放心。

  李成鑫不願意到北京來檢查，一來是不想回北京。因為回了北京就意味著歐曉麗會知道這事兒，還有歐曉麗的家人都會知道。

  他現在不想見到歐曉麗，更不想見到歐曉麗的家人，尤其是歐曉梅那個瘋婆子。

  二來是他這個時候不能離開江南省，吳叔叔交代的事情還沒有完成好，他怎麽能走呢？到北京來了怎麽向吳叔叔交代？

  他是一個做事很認真的人，領導交代的事情，他從來都是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這件事情還沒有完成，他不能走，更不能到北京來。

  可是，這件事情卻由不得他。

  阮裴雲和小關，還有江南省駐京辦主任簡潔，早就把這個事情安排好了。

  聯係好了醫院，找好了專家，就等著他來到北京進行檢查。

  小關說：“老板，隻要兩天，一天入院做準備，一天正式做檢查，保準不耽誤您的時間——”

  阮裴雲說道：“老大，身體是一切的根本，你要是對自己的身體都不負責任，還談什麽對人民對國家負責任？愛國愛民首先要愛自己！”

  簡潔說：“李省長，您愛惜自己的身體，就應該像愛惜我們江南省的人民那樣，提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您在北京的一切，全包在我身上！保準您輕鬆入住，愉快檢查，順利返回！”

  李成鑫真是拿這三個人沒辦法。

  他當然知道，他們都是為他著想，如果他硬頂著不來，怕是要傷了他們的心。

  於是，思前想後，也就兩天的時間，不會耽誤什麽事兒。李成鑫向吳碩林進行匯報，把這個想法告訴吳碩林。

  沒想到吳碩林不僅是滿口答應，而且非常支持！

  他說：“成鑫同誌啊，你的身體確實應該好好檢查了！你不說去北京，我都已經想好了，要讓你去北京接受檢查，不能怠慢自己啊！我讓北京方麵給你做好全方位的服務，確保你在北京期間的檢查很通暢很順利！”

  “謝謝吳書記！”李成鑫笑道。

  如此情形，他還能說什麽呢？隻能接受。

  於是就在昨天晚上乘坐火車來到了北京。

  阮裴雲給他包了一個軟臥車廂，不讓任何人打擾他，讓他能夠得到最好的休息。

  本來坐飛機節約時間，但是對李成鑫的身體不利，所以他們就選擇了下午六點的火車，讓李成鑫坐著火車進北京。

  雖然要坐一整個晚上，但是因為能夠睡覺，並不會覺得很累。

  今天早上七點，火車到了北京站，簡潔直接把車子開到了站台上，李成鑫坐著車直接來到了醫院裏。

  全程實現了無縫對接，保證了時間的最精準利用。

  現在，李成鑫已經坐在病房的陽台上和阮裴雲聊天了。

  小關剛剛接了梁曉素的電話，從外麵走了進來，手上端著給李成鑫泡好的養生茶。

  “老板，您喝茶——”小關把水杯遞過去說道。阮裴雲專門給李成鑫找了老中醫配了降脂茶，有利於李成鑫保持身體血管通暢，確保他的身體無虞。

  阮裴雲自己喝的是礦泉水，他在美國生活了那麽久，已經習慣出門就喝礦泉水了，平時坐在辦公室，他也願意喝礦泉水。

  “老板——梁書記剛剛來過電話了——”小關看著李成鑫匯報道。

  李成鑫剛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聽小關這麽一說，不由得眉頭蹙了一下，眼神下意識地抬高，看著小關。

  “你說什麽了？”李成鑫看著小關問道。

  “我說你到北京了——”小關如實匯報道。

  “不該告訴她——”李成鑫放下杯子說道，“這丫頭心事重——”

  阮裴雲笑了笑，說：“老大，你還沒意識到，她已經感應到了，所以電話追來了，不是小關告訴她的，是她自己已經通過女人的第六感撲捉到你的不同信息了——”

  小關站在旁邊點點頭，說：“是，阮總說得對，她一大早就發信息過來問你的情況，然後就在直接打電話過來了。上次你在住院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好像冥冥之中，她對你的身體有種神奇的感應——”

  李成鑫笑著搖了搖頭，說：“你們分析的對不對，我也不好說，但是，以後我的身體情況盡量跟她報喜不報憂，別讓她擔心！她這個人啊，本來就單純，心事又重，我怕她多想，把她自己的身體給弄壞了——”

  “嗬嗬——”阮裴雲笑道，“老大，你們啊，貌似都在為對方著想，其實都在害對方，害自己——”

  李成鑫瞟了阮裴雲一眼，那眼神裏是深深的無奈。

  工作上的事情，他都能掌控，都能通過自己的能力去化解，唯獨丫頭這事兒，讓他心裏堵得慌。

  現在他明顯感覺到丫頭在漸漸離他而去，可是，他無法挽留，更不敢挽留。

  因為他不知道前路如何，不知道自己和歐曉麗之間的關係能不能順利結束。

  如果歐曉麗堅決不同意離婚，他會相當被動。這個不是他能掌控的。

  他不敢想未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個人正沉默著，一位穿著白大褂帶著眼鏡的高個子醫生走了進來。

  “李省長，您好！”醫生很熱情地握著李成鑫的手問好。

  “您好，郝教授！給您添麻煩了！”李成鑫很是抱歉地說道。

  “李省長客氣了，您的身體健康可是大事兒，我明天親自為您檢查！”郝教授說道。

  郝教授是這家醫院心腦血管科最權威的專家、教授，在全國都是赫赫有名的。要拿到郝教授的一張專家門診號，那可是比登月球還要難，普通人有的預約了幾個月都排不上，因為找郝教授的名人官人太多太多了。

  “謝謝——謝謝！”李成鑫很是感激地說道。

  “李省長昨晚休息得可好？”郝教授看著李成鑫問道。

  “還行，坐火車來的，一路睡到北京——”李成鑫笑道。

  “好，我看您的氣色還不錯。今天先安排您做常規的身體檢查，早餐還沒吃吧？”

  “沒有，事先有交代晚點吃早餐——”小關說道。

  “好，那麽我們現在就開始去做常規檢查——”郝教授說道，“檢查完您再吃早餐，醫院食堂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