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素，別難過了！我理解你，也支持你的決定，如果你內心真是這麽想的，你就遵從自己的內心，別再糾結了！你打算結束，就要下定決心，否則很難走出來。既然走出了這一步，那就要堅定到底，我想他也能理解，他也希望你幸福快樂——”杜秀青說道。

  梁曉素點點頭，已經哽咽得說不出話了。

  其實，每次麵對他，她內心都有一萬個聲音在對她說：“回去吧，和李王重新開始，他是值得你愛的男人！”

  但是，也有一個強烈的聲音在警告她：“曉素，你不能再執迷不悟了！你再走下去，隻有死路一條！他家裏的女人絕對不會再放過你的！上次是要了你孩子的命，下次就一定會要你的命了！不僅這樣，你還會害了李王！”

  梁曉素雖然糾結，但是，她的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情，她用堅硬的外殼，擋住了自己內心的柔情，阻止了自己再向李成鑫邁進的腳步。

  福兮禍兮？梁曉素不得而知。

  但是，此刻，她遵從的是自己的內心，遵從的是自己理智的決定。

  一路上，梁曉素都沒有說話，就那麽怔怔地看著窗外，腦海裏全是李王的樣子——

  回到信江市，杜秀青請梁曉素來到了一個頗為僻靜的地方吃晚飯，就她們兩人。

  杜秀青知道梁曉素心裏難受，她也想就此和她談談，開導開導她，希望她的心情能好起來。

  兩人來到一個雅致的小包間，杜秀青點了幾個家常菜，還要了一瓶黑糯米酒。

  “曉素，我們喝點黑糯米酒，調節女人的氣血——”杜秀青說道。

  梁曉素點點頭，她沒心情，也沒興致，杜秀青說什麽就什麽吧。

  杜秀青給她倒上酒，“這酒是甜的，你喝點兒試試看——”

  梁曉素輕輕抿了一口，果然帶著甜味兒，但是酒味兒也挺濃的，有點兒辛辣的感覺。

  “曉素，聽說你把傑出青年評選的活動搞得轟轟烈烈的，真不錯啊！姐祝賀你！”杜秀青舉起杯和梁曉素碰了碰。

  梁曉素苦笑了一下：“剛開始還挺順利的，眼看著就要圓滿收官了，卻出了點小插曲——”

  “什麽小插曲？”杜秀青笑著問道。

  “有人告我的狀——”梁曉素苦笑道，“說我以權謀私，把自己的同學給弄進去評選了！”

  “嗬嗬——正常！”杜秀青笑道。

  “正常？”梁曉素吃驚地看著杜秀青，“我的同學是實實在在做了不少傑出事情的人，一切都是真實的！他有這個資格！”

  “曉素——”杜秀青看她那麽激動，“你先冷靜下——我相信你說的，也相信你那個同學是真正有實力的！但是，問題就是，這個活動由你一手主導，策劃，你的那個同學，就算是真正有實力，人家也會認為他沾了你的光！這就是中國的國情！”

  “可是，這對他不公平！”梁曉素依然很激動，“我寧願我不是團市委書記，而不要冤枉了他！”

  “嗬嗬，你太天真了！”杜秀青笑道，“這算什麽？你就說寧願不是團市委書記？我告訴你，你的同學不評什麽傑出青年，他的事業他的工作不會受影響，而你要是不當團市委書記，你的人生你的事業就會截然不同！對吧？”

  梁曉素抿著嘴，她承認，杜秀青說得對，裘國政書記也是這麽說的，雖然沒有這麽明顯，但意思也是這樣的。

  可她心裏鬱悶啊！怎麽這麽點兒事兒都能整出問題來呢？究竟是誰在後麵搗鬼呢？

  梁曉素一仰頭，就把杯子裏的黑糯米酒一口喝完了。

  雖然有點兒辣，但是她還是閉著眼睛給咽下去了。

  杜秀青知道她心裏難受，也不勸她，讓她喝。

  有時候喝點酒，釋放一下，對身心都有好處。

  於是，她又給梁曉素倒上了。

  “曉素，你想過可能是誰在從中作梗嗎？”杜秀青問道。

  梁曉素搖搖頭，她懷疑過，但是目前沒有證據，不好亂說的。

  “一定是你內部的人！”杜秀青說道，“你心裏應該知道是誰——”

  梁曉素驚愕地看著杜秀青，她怎麽能猜得那麽準？

  “姐，你認為是誰呢？”梁曉素傻乎乎地問道。

  杜秀青笑了笑，沒有言語，而是端起酒杯和梁曉素碰了碰：“幹了！”

  兩人很幹脆地一仰玉脖給幹了杯中酒。

  “曉素，這話應該是我問你的！”杜秀青喝完了笑著說道，“你認為可能是誰？”

  “我——我不敢確定！”梁曉聲說道，“正在派人調查——”

  “好，調查得到真相後，你打算怎麽辦？”杜秀青再次問道。

  “我——我還沒想好！”梁曉素說道。

  “我告訴你，不遺餘力，間接打死！”杜秀青說道，“對於這種在你燒第一把火就從中作梗搗亂的人，決不能姑息！”

  梁曉素看著杜秀青，腦海裏想象的是周家慶的樣子，這個人，她要如何能把他打死？

  “姐——”梁曉素想說什麽，卻是一下子被杜秀青打斷了。

  “我跟你說的是，間接打死！不是讓你自己出麵，不是直接打死！”杜秀青說道，“這個事情，你退一步，委屈一下你的同學，退出參評，不要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更不要給你帶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以後還有機會！但是，這件事情過後，你要找準機會，把這個破壞分子打死！”

  “可是——”梁曉素有些為難，“我——不太忍心！”

  “婦人之仁！”杜秀青生氣地說道，“這隻是他試探你的第一步！如果你讓他得逞了，下一步，他就會變本加厲，認為你好欺負，以後你幹什麽事兒都別想順心！最後的可能，就是他把你玩死！”

  “這——”梁曉素再次驚愕地看著杜秀青，“有這麽嚴重嗎？”

  “是比這個更嚴重！”杜秀青說道。

  “可是——”

  “沒有可是！”杜秀青斬釘截鐵地說道，“官場中絕對不能心慈手軟！否則倒下去的就是你自己！當年我在餘河的時候，縣委書記黃鍾明和縣長蔣三發鬥，黃鍾明就是因為心慈手軟，在能夠打到對方的時候沒有徹底打倒他，結果後來被蔣三發反撲，搞得自己鋃鐺入獄！雖然後來免除了牢獄之災，但是往日的一切都已經不複存在了！這就是官場鬥爭的殘酷性！關鍵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他活！沒有別的選擇！”

  “有這麽嚴重嗎？”梁曉素傻傻地說道。

  “曉素啊！你也是吃過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天真呢？”杜秀青歎氣道，“你知道李省長最擔心你的是什麽嗎？”

  梁曉素沒想到杜秀青一下子提到了李王！

  她現在最不能提起的就是李王啊！

  她低下頭，沒有回應。

  “他最擔心的就是你太單純太善良，在官場容易被人欺負被人利用！”杜秀青說道，“所以，他才會在前不久專門讓他的秘書小關下來，就是給你撐腰的！”

  這個梁曉素是知道的。

  小關下來，就是來支持她，給她撐腰的，讓陳同對她格外關照些。

  其實，這些並不是她想要的。

  真的，她愛李王，不是為了當官，更不是為了發財。

  可能有人不信，她甚至想過，她從此隱居，什麽都不要，隻要能和李王在一起。這是她的真實想法。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她必須得有個安生立命的工作，得在這個社會中找到一個支撐點。

  可能李王覺得虧欠她的，所以在官路上給了她格外的關照。

  對於李王來說，罩著她這一點一個小幹部，是完全不在話下的。

  可是，對於梁曉素來說，卻是感覺到了壓力山大！

  他的影響那麽巨大，對於她來說，就是無處不在的空氣，雖然每天都看不見，看卻絲毫離不開了！

  “姐，我知道——但是，我不希望這樣，如果可以，我寧願回到從前，沒有認識他，沒有走上官路，就跟著你，你到哪兒我到哪兒，沒有現在的心痛和糾結！”

  “傻丫頭，你能跟在我身邊一輩子嗎？你必須得有自己的出路！”杜秀青說道，“這是從政之人的必然經曆！你也別想什麽如果，沒有如果，隻有結果和後果！”

  梁曉素歎了口氣，又仰頭喝了杯中酒。

  第三杯喝下去，她感覺酒已經不那麽辣了，反而是有點兒香味兒和甜味兒了。

  “姐，這酒真好喝！”梁曉素邊喝邊說。

  杜秀青覺得梁曉素有點兒醉了！以前從來沒聽她說過酒好喝這樣的話。

  “好，好喝就好，我們再喝一杯！”杜秀青再次給她倒上了酒，兩人又幹了一杯。

  “姐——我不適合在官場，真的，我想我去當個老師比較好，你說呢？”梁曉素哈哈大笑道。

  “嗬嗬，是啊，我曾經就是個老師，一個鄉村老師，平靜而又平淡的生活，波瀾不驚，一輩子和孩子們在一起，現在想想，其實這種簡單也很幸福！”杜秀青笑道，“可是，如果讓我重新選擇，我還是願意過現在這樣的生活！人，如果這輩子都不曾接受來自生活和事業的挑戰，那就太沒意思了！曉素，你覺得當老師好，但是，太多太多人羨慕你現在的生活和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