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梁曉素眼裏的淚啊，又不爭氣地滑落了。

  掛了電話，梁曉素心裏雖然有點酸楚，但是，卻又升騰起一種無法言說的甜蜜和幸福。

  這種奇怪的感覺，總是反複交叉地出現在她心裏。

  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愛李王愛得很心酸很無奈，關鍵的時候他卻無法陪在她的身邊，就像個隱形人一樣；可是，有時候，隻要他的一句話，她又會感覺到那麽幸福，那麽甜蜜——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心裏，總是會在她的潛意識裏互相“鬥氣”，讓她既想見他，又想回避他。

  但是很多時候，都是前者戰勝了後者，在她心裏，愛李王的幸福和甜蜜還是多於心酸和無奈——

  尤其是他們在一起的那種幸福，每每想起來，都讓她抑製不住地心尖兒在顫抖。

  回到走廊的椅子上，梁曉素看到馬致良坐在那兒打著瞌睡。

  昨天可能一夜沒睡，，馬致良真的是有些累了！

  鐵打的人也是需要休息的，馬致良的身體再好，也扛不住瞌睡的侵擾，坐在那兒，他不知不覺就迷糊過去了。

  看著馬致良疲憊的樣子，梁曉素心裏真是很感激他，這個人啊，值得她幫助！如果以後有機會，她還會繼續扶持他的！

  梁曉素也靠著椅子閉上眼睛開始休了——

  坐在椅子上和睡在床上真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想睡，卻怎麽都覺得無法睡著，這樣坐著的姿勢很不舒服，腦袋很沉很沉的感覺，守夜的活兒真是太辛苦了！

  梁曉素就那麽靠著牆，坐在那兒，不一會兒就覺得有點冷了！

  看看對麵的馬致良，卻似乎打起了鼾聲，睡得挺香的！他真的是太困了！

  梁曉素沒法睡，幹脆就不睡了。

  她怕馬致良那樣睡著會著涼，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馬致良的身上——

  這是現在她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馬致良睡得很沉，絲毫沒有感覺到梁曉素把大衣蓋在了他身上——

  梁曉素脫了外套就感覺到更冷了！

  她不敢坐下來，隻好站起來在走廊裏走來走去，盡量讓身體能產生點熱量來抵抗這份初春的寒冷。

  梁曉素來回走了沒多久，丁華明來到了她身邊。

  丁華明的爸爸在高幹病房區，離這兒隔著一段距離。梁曉素沒想到他會過來的。

  “哥，姑父情況怎麽樣？”梁曉素問道。

  “挺好的，意識清醒了，隻是還不能說話，胸骨受傷很重，估計得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丁華明說道，“你怎麽留下來了？”

  “我想留下來陪陪我爸爸——”梁曉素說道。

  “不行，你這樣太冷了，會感冒的！”丁華明說道，“這樣吧，你去我那兒休息，那邊病房裏有張陪床，條件挺好的，可以好好休息，你去吧，我姑父睡在外麵的沙發上，他剛才把床讓給了我，說我辛苦——”

  “哥，你回去睡吧，你昨晚就沒睡，今天得好好睡一覺的！”梁曉素說道，“我沒事兒的，我昨晚睡好了——”

  “你看看你，連說謊都不會，睡好了眼圈能這麽黑？睡好了，精神能這麽差？”丁華明看著她說，“女人最怕熬夜，熬一夜老一歲，你自己看著辦吧！”

  梁曉素聽丁華明這麽一說，聯想到剛才李王對她說的那些話，有些擔心地摸著自己的臉，弱弱地說道：“有那麽恐怖嗎？”

  “嗬嗬，沒那麽恐怖，不過，你不睡覺肯定會老得很快的！女人最經不起熬夜！”丁華明說道，“去吧，我留在這兒，我是男人，隨便怎麽睡都可以的——”

  梁曉素隻好點點頭，說：“哥，那辛苦你了！”

  “我辛苦是應該的，你看看人家，他才是為人民服務！”丁華明看著睡著了的馬致良說道，“這小夥子除了相貌品位差點，心地還真是不錯！是個好人！”

  說完，丁華明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梁曉素。

  梁曉素知道丁華明的意思，用眼睛瞪了他一眼：想什麽呢？

  丁華明心領神會，微微一笑，說：“好了，過去睡吧——”

  梁曉素點點頭，轉身往樓下走去——

  馬致良睡得很香甜，等到他一覺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對麵變成了丁華明，而不是梁曉素！

  而他的身上多了一件帶著女人體香的大外套！

  他仔細一看，是梁曉素的！

  他的心一下子就有些激動起來了！梁曉素給他蓋了衣服！而且是她自己的衣服！

  他忍不住雙手捧起梁曉素的衣服，聞了聞上麵的味道，居然讓他有種心動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這麽捧著女人的衣服聞過，確切地說，他從來沒有這樣聞過女人的體香，這種感覺真是太特別了！

  梁曉素的衣服上有淡淡的清香，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梁曉素身體本身的味道——

  這種味道太性感，太讓人著迷了！他忍不住使勁地深吸了一口氣，那種香味兒一下子就沁入了他的骨髓裏，甚至激起了他身體某個部位的反應！

  這有點邪惡了！他心裏想道，不能對梁曉素有這樣的想法！梁曉素在他心裏就是女神，高高在上的女神，和他永遠是兩個星球的人。

  這輩子，他能這麽捧著她的衣服聞一次她的體香，就已經足夠了！

  他心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欣慰！

  看到丁華明也坐在那兒睡著了，馬致良本想把梁曉素的這件衣服蓋到丁華明身上去。

  想了想，他即刻打消了這種想法！不能，這個時候他應該自私一點，不能把衣服蓋到丁華明的身上，他好不容易有這樣一個抱著梁曉素的衣服睡覺的時候，怎麽可以拱手相讓呢？

  於是，他坐在那兒，繼續睡，就是睡不著也繼續裝睡。

  他刻意把梁曉素的衣服蓋到自己的脖子附近，這樣他就能很真切地感受到梁曉素衣服上的香味了！

  這個夜晚對於馬致良來說，真是人生中最甜蜜的一次啊——

  梁曉素來到丁大海的病房裏後，躺在那張陪床上，終於睡了個安穩覺——

  天很快就亮了，太陽升起來了！

  這個初春的早上，陽光似乎格外的燦爛，好久沒有這麽燦爛的陽光了！

  梁曉素站在病房的陽台上，看著東邊剛升起的太陽，那麽金黃耀眼，她的心裏似乎也一下子亮堂起來了！

  多日的陰霾終於散去了，天空變得如此晴朗，萬裏無雲！

  今天，一定會是一個好日子！

  梁曉素看了看姑父的情況，然後就回到了重症監護室那兒。

  馬致良早就醒了，看到梁曉素過來了，立馬站起來，把衣服還給她，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昨晚讓你受涼了吧，我睡著了，不知道，不然我不會讓你把外套給我的！”

  “你睡得還好吧？”梁曉素笑著接過馬致良遞過來的衣服。

  “挺好的，很溫暖——”馬致良說完這句話，感覺自己的耳根都有些發燙了。

  他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很曖昧啊，隻是希望梁書記不要誤會。他說的也是真的感受，的確很溫暖，不像前天晚上那麽冷。

  “那就好，辛苦你了，致良！”梁曉素感激地說道。

  丁華明也醒來了，看到梁曉素下來了，他很快就回到了他父親的病房裏。

  梁曉素看了看裏麵爸爸的情況，到洗手間洗漱了一下，她要打起精神來麵對這全新的一天！

  她讓馬致良去吃早餐，然後順便給她帶一杯豆漿和兩個包子上來，她就不用下去了，她得密切關注爸爸的情況。

  馬致良很聽話，很快就下去了——

  梁曉素站在玻璃牆前麵，目不轉睛地看著裏麵的情況，她真希望爸爸今天能醒來啊！今天的陽光這麽燦爛，如果爸爸能醒來，那該多好啊——

  “師姐——”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裏的時候，身後的這一句喊聲嚇了她一跳！

  她驚愕地轉過身，發現高大英俊的王力正站在她的身後看著她，他的手上捧著一束花，還提著一個大果籃。

  “王力——這麽早啊？”梁曉素吃驚地問道。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啊！這孩子是趕第一趟公交來的吧？

  “師姐，我本來昨晚就要來的，你不讓，所以一大早我就醒來了，坐了第一班公交車過來！”王力說道。

  “可是，你怎麽知道我爸爸在重症監護室的？”梁曉素很奇怪，她沒有告訴王力啊！

  “嗬嗬，師姐，我不會問啊！現在醫院都有專門的谘詢處了，我隨便問一下就知道了——”王力說道。

  梁曉素點點頭，說：“你怎麽不打我的電話？”

  “我以為你還在睡覺呢，沒敢打給你，怕太早了打擾你了！”王力說道，“所以我就自己去問了！”

  “哦——”梁曉素再次點了點頭，看著眼前這位似乎又長高了的小師弟，果然是個心細的孩子。

  “謝謝你，王力——”梁曉素說道，“你過來就好了，還花費這些，讓我心裏怎麽過意的去！”

  梁曉素知道王力家的情況，王力上大學後都是靠勤工儉學來養活自己的。

  “師姐，伯父怎麽樣，好點了吧？”王力看著重症監護室的那個病人問道。

  “希望能我爸爸能快點醒來——”梁曉素看著裏麵癡癡地說道。

  “會的，師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伯父很快就會醒過來的！”王力安慰道。

  梁曉素看著王力，擠出了一絲笑容。

  “坐吧，王力——”梁曉素示意王力在旁邊坐下來。

  王力卻並沒有坐，而是把花兒和果籃放了下來，然後看著裏麵的動靜。

  他的神情比梁曉素還要專注，就那麽緊緊地盯著裏麵看著——

  突然間，王力驚喜地喊道：“師姐，師姐，你看，你看——伯父動了，動了——”

  “啊！”梁曉素剛轉過身去，聽到王力這麽一說，立即貼在玻璃牆上，緊盯著爸爸的手！

  真的！真的動了啊！梁曉素看到爸爸的手在動，手指在微微地彎曲著，似乎要抓住什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