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聊天記錄，時來愣了好一會兒，差點想打一句‘我給大家添麻煩了’，同樣退群。

  不過猶豫了一下，想到人間讓他私聊，他還是點開了對話框。

  時來：“在嗎？”

  “你總算下線了。”人間似乎一直在等他，秒回道：“聊天記錄看完了吧，首先，不要自責，群組的分裂和你無關，那是我和群主商量後，在群裏演得一場戲。”

  時來：“……？”

  人間：“哈哈，沒想到吧？自從知道噩夢試煉的大致情況後，我就知道有些矛盾終將爆發，所以早就和群主探討著，該如何去做了。

  最終我們決定，設計一場分裂的大戲，讓大家抒發一下情緒。

  這是觀念的問題，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咱們一方，將聖魂大陸當成了真正的世界，將那裏的人生當成了我們的第二人生，會因為聖魂大陸的人喜或悲，而喜或悲。

  去了聖魂大陸互助群的那些人卻隻是一定範疇地將聖魂大陸當成真正的世界，但因為能複活，還是不真實多一些，潛意識裏，仍將聖魂大陸的人當成npc，覺得玩家的地位高於他們，這也不能說錯。”

  時來：“那你和群主是？”

  人間：“我們是中立想法，都能理解，也都能接受。你這件事正好是導火索，趁勢將群組分裂，大家都舒服，免得真成了仇人。

  實話說，這方麵我還有利用你的心思，在這裏跟你道聲歉，你將那兩位玩家殺出遊戲，有前幾天我的建議的影響吧？

  而且時來，你有沒有考慮過，為什麽噩夢試煉的任務內容是將玩家轉化為妖，獵殺人族？”

  時來：“不怪你，是我自己想殺的，為什麽……內容？”

  人間：“首先，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這不是簡單的遊戲，而是有更高層麵的存在‘係統’，可能是父神可能是別的什麽，將我們投入到聖魂大陸，去完成某種目的。

  這目的最初我以為是調查12妖神和項羽大戰的真相，但夏翼相關的夏家曆史，也成了主線任務，這點我暫時沒有摸清原因……

  我們先忽略它，把主線任務二當成混淆視聽的東西，係統的目的就是讓我們調查真相，看，它是有明確目的的，但噩夢試煉的這些內容，和這一目的根本不掛鉤，好像就是考驗為難評分低的玩家的。”

  時來：“呃，不是單純的對評分過低的玩家做出懲罰嗎？”

  人間：“懲罰？係統能懲罰我們的方法多了，直接將評分低的菜鳥玩家，或者說胡來亂來的玩家記憶清除淘汰不就得了？任何不合理的多餘舉動，都有其潛在的目的。

  我認為這噩夢試煉的內容，就是係統為了區分出哪部分玩家將聖魂大陸當成真實的世界，哪部分玩家仍隻將它當成遊戲而設計的！

  而不同想法的玩家，恐怕在係統眼中，用處和價值也是不同的！

  與其未來為此困擾，不如趁這個機會，直接將陣營劃分開，讓我們明確知道彼此的立場！”

  時來：“我……沒太懂。”

  “所以我沒有提前和你說。”

  人間繼續打字：“你看過輪回空間類的小說嗎？主角都在為超脫空間而努力。我們不是想反抗，隻是想有自保的能力，記憶說被清除就被清除，不可怕嗎？”

  時來：“反抗……係統？”

  “隻是不自量力的螞蟻想撼動蒼天罷了。”人間按了按刺痛的太陽穴，走到窗口開窗深呼吸。

  半晌才再次打字：“有一件事是我沒預料到的，南門道消之所以那麽生氣，還是因為……”

  ……

  聖魂大陸，清晨。

  林靜靜在小溪邊洗幹淨臉，小步來到夏翼身邊，道：“前輩。”

  “洗好了？嗯，仔細看看，還是挺好看的一個小姑娘嘛。”夏翼調侃道，“就是眼睛有些腫。”

  林靜靜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安靜地跟隨著夏翼，忽又聽夏翼問：“你的曆史成績怎麽樣？”

  “啊，還、還好。”

  夏翼頷首，緩聲道：

  “千年前，妖族鼎盛時，像你這般年紀就死於妖族手中的，實在是數不勝數，還有更小的，14歲15歲，剛聚天樞星，便上了戰場。

  比起他們來說，你們生活在一個幸福的年代，衣食無憂，安全不愁，但危險從不會在明擺著通知你後再到來，如果這次你們多幾分警惕，你的隊友們就不會死了。”

  林靜靜低落地嗯了聲。

  夏翼又道：“當然，這次的主要過失責任在臨時更改的獵妖規則上，年代不同就是不同，換成老夫從小和你們一樣的環境成長，也未必能做到多好，甚至還不如你們。

  老夫是想告訴你，逝者已矣，活著的人要加倍努力的活下去。”

  他轉頭看向林靜靜：“千萬不要有什麽隊友都不幸遇難，隻有你活下去的罪孽感，你能活下來，這是你的本領，是你的幸運。”

  林靜靜怔了怔，輕嗯應是。

  趴在夏翼肩膀上的貂寶寶扯出一個鬼臉表情，說得還挺像一位敦厚長者的，但本女王已看透你了！

  一路沉默，行出幾裏，林靜靜忽然驚道：“時來同學呢？”

  夏翼知道時來這是又上線了，道：“不用管他，讓他自己靜靜吧，那個南門是他的朋友。”

  “可……”

  “在遇到你前，他已經在獵妖場單獨行動了三天，不必擔心。”

  林靜靜收回後半截話。其實她有點驚奇想問的是為什麽走出這麽遠，她才想起時來沒跟上，平時被這麽忽略的，一般都是她啊……

  時來同學，和我是同樣的人？

  抿了抿嘴唇，回想昨日的種種經曆，她一時怔怔出起神來。

  直到夏翼又道：“林靜靜，你應該知道自己有幾分特別吧。那讓人不知不覺忽略你的，是某種聖魂的能力嗎？老夫有些好奇。”

  林靜靜搖頭，稍露委屈：“我身上沒有那種聖魂，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大家就經常忽略我……”

  夏翼微微蹙眉，本人也不清楚嗎？確實不該是聖魂，是聖魂他的探索係統肯定有反應。

  原本他也以為林靜靜隻是單純地存在感薄弱，天生小透明，但存在感薄弱到隻有她自己能從南門和熊妖那裏逃脫，就有些過分了。

  這種存在感薄弱，已不是性格模樣平平無奇能解釋得了，堪稱一種特異的能力，天生自帶瞞天過海聖魂效果，是不是有點離譜？

  不是聖魂會是什麽？這又一次觸及到了夏翼的知識盲點。

  咦，我為什麽要說又？

  老夫知識淵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識盲點不多才對！

  回想蘇醒後，那幾件觸及他知識盲點的事，夏翼轉頭深深地打量了林靜靜幾眼，又正回頭去。

  不至於吧？妖神？

  再觀察觀察……別疑神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