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2)
作者:清新的僵屍      更新:2021-05-22 12:16      字數:2250
  一塵停在棺材五步之外,四周的風更為淩厲了,如刀子一般刮擦出奇怪的呼嘯聲,那棺材便吱呀吱呀的,似是有人要從裏麵爬出來一般。

  一塵便站在一旁,拄著那木棍,不再動作,著實有幾分世外高人的味道。

  華亭北看著那和尚,心下又有幾分疑惑,一副穩如泰山的模樣,莫非這小禿驢還真有幾分本事?於是,這一等...便是一個時辰...

  華亭北混混欲睡差點抱著老槐樹睡著了,一塵還是站在那不動如山,那棺材板方才掀開了一小半...

  這個時候,莫說華亭北了,那躺在棺材裏的屍魅也很是委屈。

  我都磨磨唧唧這麽久了,你這和尚,要麽幫我一把掀了我的棺材板,要麽你就走嘛,你杵在這幹啥,考慮過一個不想打架隻想和平發育的脆弱的小屍魅的感受嗎?

  越想越委屈,屍魅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一聲怒吼,自己一把掀開了棺材板,那黑的發紫的指甲修長尖銳,直指和尚便飛了出來。

  一塵睜開眼,手執木棍便迎了上去,華亭北在樹後一陣精神抖擻!打起來了!自己敲悶棍報仇雪恨的時候終於成熟了,現在自己隻需要安心觀看戰鬥,然後找準時機...

  找個屁的時機啊混蛋...華亭北手中的樹枝一把折斷,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那和尚好生無恥!站了一個時辰,竟然拿木棍偷偷在腳下畫佛印!

  涉世未深的屍魅哪裏想得到這小和尚心眼這麽多,衝了過去還未近和尚的身,就被小和尚一木棍敲在佛印上,動彈不得...

  屍魅蹲在地上,佛印閃著金光縛在他身上,一張醜陋的屍臉好不委屈的開口道:“你耍詐...”

  一塵收回木棍,雙手合十,一臉正直:“非也,你是自己出來的。”

  屍魅自暴自棄的坐在地上:“你想幹啥,收了我嗎?”一塵正色道:“貧僧想問施主借一樣東西。”

  雙方你(BU)情我(BU)願的友(BEI)好(PO)交易之後,屍魅又問了一句:“對了,小和尚,你在我院子裏放幾枚銅錢作甚?”

  一塵斜眼看了一眼:“還有一位...”目睹了地下交易全程的華亭北心裏一涼,拔腿就跑。

  還沒跑兩步,便似撞到什麽屏障一般被彈了回來,正是那和尚之前擺放的五枚銅錢所在之處。

  華亭北緩緩轉頭,仿佛能看見那和尚便青麵獠牙凶狠的拿著鐮刀走了過來...

  “你你你你這禿驢!你要對我做什麽?”華亭北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一塵一手拎起華亭北,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施主不必緊張。”

  怎麽能不緊張,你這和尚,對本少爺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也就罷了,現在還拎著本少爺,讓爺以後怎麽在林子裏混?

  華亭北泄了氣,弱弱的歎了口氣:“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一塵撒了手,華亭北落了地就想跑,一塵大手一抓,又把人扯了回來。

  於是,青天白日之下,槐樹林所有的精怪們都知道,老宅的花妖,昨兒個夜裏不僅被個小和尚拔了頭上的花啾啾,撒了一林子的花粉粉,整個槐樹林裏到處散發著花妖求偶的氣息。

  第二天白天,這花妖又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被小和尚拎著走了!丟人丟到外婆家啦!

  被一塵又拎回了老宅,華亭北扯了根白綾,往老宅房梁上一掛,自暴自棄的大喊:“我不活了!死了算了,反正也沒臉當妖怪了。”

  一塵入了屋,看都不看華亭北一眼,便徑直朝那池子走去,華亭北心裏一緊:“你作甚呢小禿驢!”

  一塵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施主不是要自盡麽?請便,貧僧取一物便走。”華亭北把白綾一甩手,便湊了過來:“不行不行,這宅子是我的,你要拿什麽我都不同意。”

  一塵繞開他,便到那池邊,小心的用那細長的手指,將池邊的鳶尾和著泥土挖了出來。

  華亭北幾近暈厥,現在丟臉都是小事了,這禿驢,手裏攢著的,可是他的本命啊...

  “大師,你放過我吧!我就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妖怪,你至於趕盡殺絕嗎?”

  華亭北氣若遊絲的躺在地上,滿臉煞白,活像要離世一般。

  “施主,我與此花有緣。”一塵正色道,滿臉正直,一點也不像個燒殺搶掠的壞人。

  華亭北老淚縱橫:“誰跟你有緣了!你現在把我挖了,你讓我怎麽活?”

  “此言差矣,施主修煉了三百年有餘,隻需吸收日月精氣便可,不必憂慮。”

  小和尚那向來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竟好似有了幾分笑意,這大抵就是赤裸裸的嘲諷罷!

  一塵將那鳶尾插在那奇怪的木棍之上,也不知為何,花便好好的種在了木棍上,這破敗的棍子上開出一朵嬌嫩的花,怎麽看怎麽奇怪。

  華亭北蔫蔫的便附回了花中,他現在隻覺得花生受到了奇恥大辱,需要閉關個一百年來好生清淨清淨,等他閉關完了這小禿驢也徹底死翹翹了,凡人就是這點好,命不長,看本爺我熬不死你!

  一塵拄著木棍子便繼續上路了,走出槐樹林之時,恰是午時,日頭正烈。

  槐樹林作為棑縣的近郊,倒是離城裏近的很,沒過多久便進了城。

  棑縣位於宋國的邊境,常受草原上的騎兵騷擾,經濟並不繁榮,不過大多民風彪悍。

  華亭北躲回了本體裏,被太陽曬得更加難受了,心裏煩躁得很,哪裏有心思閉關,他挪了挪花的位置,從木棍一頭湊到了靠近小和尚的另一頭,小聲說道:“小禿驢,你幹啥去,我快熱死了,給我澆點水啊。”

  一塵仍是那副不為所動的冰山樣子:“修行之人,忌過度享樂,還請施主忍耐。”

  華亭北:...我就想喝口水,怎麽就過度享樂了?

  不過馬上他就發現了更加嚴肅的事情,這禿驢走在路上,過路的行人那小眼神看他都不太對勁呢?

  按道理來說,宋國崇尚佛教,僧人的地位都比較高,中原地區廟宇香火都是十分旺盛的,可是這些人看小禿驢的眼神,那都是赤裸裸的跟刀子似的,恨不得在他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莫非這禿驢,其實是個妖僧?做了不少壞事所以遭人嫉恨?

  華亭北腦子不停,他現在本體還在木棍上,光天化日的,陽氣過於旺盛,他要是冒出來公然作妖,一人一腳,自己的小花花隻怕要被人踩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