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諸葛亮立在涼亭邊，“我自己靜一靜。”

  “哎？第一次見師父這麽沮喪。”

  一旁，傳來了一位男子的聲音。

  暗色的山林之中，走出一位白衣飄飄的人來——是白忘川。

  “……”

  諸葛亮抿了抿唇，沒有發言。

  “師父為何見我這般冷漠？我已經完成了師父所有的要求，可從未懈怠過工作。”白忘川微微挑眉，“隻是再無命引這件事，我也很遺憾。”

  諸葛亮依舊未有言語。

  “哎，真是不懂師父你，為何選擇吊死在這一刻樹上。”白忘川轉著手裏玉鐲，“以自己的壽命為引，篡改他人生死，隻是為了替那一人續命，值得嗎？”

  “……”

  “您這般行為，不僅是拉我同您一起違背天條，更是成了這蜀漢的罪人。”

  “你閉嘴！”白離氣衝衝地吼過去，“你懂什麽！要是我們大人不出山，說不定就沒有蜀漢了呢！我們大人隻是拿了他應有的報酬而已！”

  “我隻想保住他。”諸葛亮淡淡一語，“其他的，無所謂。”

  “師父當真是這麽殘酷的人？”

  “……”

  “你夠了沒啊！”白離氣得想上前踹一腳，“你今天過來，就是為了氣我們大人嗎！”

  “非也。”白忘川搖搖頭，“師父應是明白我的意思，我隻是提醒師父，已經沒多少時間了。”

  “……”

  “師父的也好，趙將軍的也好。”白忘川歎了口氣，搖搖頭，“師父本是仙神轉世，當能長命百歲，卻把壽命都用在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交易上……可惜，可惜。”

  “沒有趙雲，我徒活那麽久有什麽意義。”

  諸葛亮看向白忘川。

  夜風習習，雲鬢微揚。

  其目色的堅定，令白忘川心頭一顫。

  ‘看來，即是成神的是我，我還是會一次次地輸給他。’

  白忘川苦笑。

  “是啊，我怎會忘了，師父雖是這般的清冷高傲，卻是個情種。”

  “動情，隻是因為他……”

  諸葛亮忽而停住了話語。

  腦海中那場焚燼十裏桃林的大火又湧上腦海。

  “嘖……”

  諸葛亮捏住胸口的衣襟，額間滲汗。

  “還望師父能夠自求多福。”白忘川正起了臉色，“當初師父在除去仙骨前，把大多的修為都給了我，才能使我做到今天的位置，因此，師父所交代的事情，即使違背天命我也會完成。但如今，劉備抑鬱而死，命數巨變，再無後路……”

  白忘川閉上眼：“即使是我也再無能為力。剩下的時間，師父還不如就此隱退，和心悅之人遠走高飛享盡最後的時光。”

  “於我們而言或許是這樣。”諸葛亮道，“但趙雲卻不知道，他不可能同意。”

  “那師父要怎麽辦？陪他繼續留在戰場，直到戰死？”

  “我想……”

  “丞相？丞相？”

  遠處，傳來趙雲找尋的聲音。

  一瞬間，白忘川和白離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丞相。”

  繞到涼亭，趙雲終是找到了諸葛亮：“這麽晚了，您在這裏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