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為什麽討厭。”

  諸葛亮凝眉。

  “因為你似乎並不想提起之前的事情。”趙雲終於把這些日子憋悶在心裏的話說出，“我本認為你對我會有所抵觸，但現下看來又並不是這樣。”

  “我是軍師，你是將軍，共事一主，為何要抵觸?”諸葛亮答得倒是平靜。

  “因為您知道的，我對您的心意。”

  “……”

  諸葛亮聞言周身僵硬一瞬，欲啟口卻又沒能說成一句話。

  “即使過了五年，我對你的心意依舊沒有改變。”

  趙雲終是挑明了話語，“但我既知你已有妻室，便不會再動其他心思，軍師也無需顧慮。僅僅是這樣守護在你身邊，對我而言已經足夠。”

  “這便是所謂的天命嗎……”

  諸葛亮似是自言自語，淡淡歎言，嘴角掛著苦笑。

  “什麽?天命?”趙雲沒怎麽聽清，反問道。

  “你聽好，我不討厭你，也永遠不會討厭你。”諸葛亮對上趙雲的眸光，“曾經，你救我於水火一事上，如今，我便再沒有恨你的資格和權利。”

  “救你於水火?”

  趙雲蹙眉回憶。

  他想起，此前諸葛亮曾患過一場疑似天花的傷寒重症，唯一陪在他身邊的人隻有自己。

  或許，所謂救於水火便是指這樣一件事?

  “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趙雲輕聲道。

  “非也，隻是你不記得罷了。”

  諸葛亮淺笑著搖搖頭，看向了窗外。

  淡淡的風拂過，撩動了諸葛亮質薄的衣袖。

  趙雲看著他的側顏，有些恍惚。

  待定下神，趙雲捏拳定下了決心。

  “軍師。”

  “何事?”諸葛亮回眸。

  “之後，我不會再表露對你的感情。同樣，我會將它抹消遺忘。”

  “什……”

  “今日見過黃夫人，我認為她是很好的姑娘，也希望你們能夠恩愛相守。”

  趙雲的拳收得更緊，垂下頭，道：“唯獨我，是於泥沼中的，深知其中苦楚，便不願再將你拉入同樣的深淵。”

  趙雲指的，是自己喜歡上同為男人的諸葛亮的事情。

  世俗不允許。

  堅持，實在太難太難。

  “……將軍心裏有數便好。”

  “嗯。”趙雲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那子龍便率先告辭了。”

  抬掌作禮，趙雲徑直離開了諸葛亮的房間。

  獨留諸葛亮一人落寞原地。

  趙雲沒有看到，在自己離開之後諸葛亮露出的表情。

  他更不知道，“深知苦楚，不願再拉對方同入深淵”的，不止是自己一人。

  “大人，你又欺負趙將軍了！”

  看著趙雲離開，白離這才從一旁現身，不滿地看向諸葛亮。

  而這時，她卻瞬間閉了嘴。

  以往的諸葛亮，在拒絕趙雲之後，都會是一副煩躁的模樣。

  而這次，卻……

  看著諸葛亮失了血色的臉，白離心疼地蹲在了諸葛亮的身邊，小心翼翼道：“大人……?”

  “他……大概不會再喜歡我了。”諸葛亮的聲音很輕，緩而溫沉。

  闔上了眸子，諸葛亮輕輕地勾起了嘴角：“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