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思的獵簍中，蓋了一層棉布，雖隻是一瞬間，但趙一還是看到一團白色從空隙中一閃而過，鑽進了棉布裏麵。

  “三皇子狩獵情況如何？”趙一岔開話題問道。

  “回師父，徒兒不才，野獵功夫一向薄弱。”薑思頷首。

  可不知為何，縱然薑思好似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趙一確總能從他臉上讀出一絲緊張和掩飾。

  大抵是因為自己和表情不多的仙君呆久了的緣故，趙一發覺自己似乎越來越擅長讀懂人的表情了。

  “三皇子平時訓練最為刻苦，悟性也很高，隻要掌握了要領，騎射技巧定能很快掌握。”

  話音未盡，從樹林中忽然出現一隻灰兔。

  那灰兔有著紅寶石一般的眼睛，躲在灌木之間，不知在吃著什麽似的動著鼻子，看起來可愛極了。

  “我來示範給皇子看。”

  趙一輕聲說罷，從身後的箭簍取來一隻羽箭，架在弓上拉弦便預判著射出。

  “啪”

  趙一直直飛向灰兔的羽箭，忽的被另一支飛來的羽箭劈開，直接打轉了方向，掉落在一旁。

  那灰兔聽聞動靜，一瞬間便蹦跳著逃開，不知所蹤了。

  驚訝地看著薑思，趙一有些不可思議。

  剛才射來阻止自己的那支箭，正是薑思射出的。

  能射中獵物，隻算本事高超。但若是能射中飛箭的，那本事便不是以精絕便能形容的。

  “抱歉，師父。”

  薑思憋紅了臉，低著頭。

  “三皇子是不希望臣傷了那隻灰兔?”

  薑思點點頭。

  “三皇子自稱本事不精……也是不願意傷那些動物?”

  薑思又點了點頭。

  趙一這才恍然大悟。

  因為畢竟在戰場磨練了這麽多年，趙一竟沒發現自己不知在何時就已經變得這般麻木、不再如從前般敬畏生命了。

  “該說抱歉的是臣才是，沒能體會殿下的心情，擅自做了過分的事。”趙一道歉。

  “不，師傅沒錯，是徒兒太過優柔寡斷，婦人之仁了。”薑思忙道。

  而這時，在薑思的獵簍中，那塊棉布又開始動了起來，不一會兒，一個白色的小腦袋便從裏麵探出。

  是隻白色的兔子！

  趙一有些驚訝。

  “這隻兔子，徒兒已經養了一年了。”薑思將白兔抱起，攬在懷裏順著它白絨絨的毛，“這是去年狩獵的時候，徒兒在這邊救下的。”

  看著薑思憐愛的模樣，趙一心下也軟了幾分，連笑容都不自覺變得溫柔：“能被三皇子救下，倒是很有緣分了。”

  “說來也是巧，每年野獵都會計算好時日，誰知去年卻忽然下了大雨，就是在雨中，徒兒發現了它。”

  “雨中……”

  趙一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桃花源留下過夜，便是在雨中。

  那次於軍帳中做了桃花夢，也是在暴雨之夜……

  “師父?”

  “……嗯?沒事。”意識到自己分了神，趙一岔開了話題，“三皇子其實沒必要隱藏自己的實力，臣以為，三皇子大可向皇上講說顧慮。您畢竟是皇子，臣相信，皇上會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