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薑九嵐驕矜地坐在床上，神情緊張，紅霞滿麵，搓撚著自己衣角的雙手也顯得有些局促。

  “從今往後，便可以這樣喚將軍了罷。”

  “叫將軍也可。”

  趙一本著君臣之禮回應著，拘束地站在門口，未有上前一步。

  “……夫君站那麽遠作何?”薑九嵐有些尷尬地掩嘴笑道，“坐到嵐兒身邊，不好嗎。”

  “沒關係，臣站這邊就好。”趙一側開臉。

  “夫君……”薑九嵐的表情略有委屈，“夫君這是不願靠近嵐兒？即使是洞房花燭之夜，也要冷落嵐兒嗎?”

  “公主您誤會了。臣方才飲酒過度，擔心身上酒腥太重，惹得公主厭煩。”

  “你是嵐兒的夫君，嵐兒又怎麽會嫌棄於你?”薑九嵐站起，來到趙一身邊，“夫君不要再喚我公主了，喚我嵐兒吧。”

  “嵐……蘭平公主。”

  趙一還是沒能叫出口。

  薑九嵐聞聲，垂眸挽住了趙一的肩膀：“夫君是怕羞……?如今，我二人有了夫妻之名，也該行夫妻之實了不是?”

  洞房之中，氛圍變得微妙。

  連那最為輕微的呼吸聲，也變得分明無比。

  “臣……今天有些累了。”

  趙一低聲道，試圖抽開被薑九嵐環抱的胳膊。

  “嵐兒才不相信夫君的體力會這麽差。”

  薑九嵐微嘟起水嫩嫩的唇，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看著趙一。

  “抱歉……”

  趙一的尷尬形於言表，不知所措之餘隻好抽身，後退幾步，和薑九嵐拉開了距離。

  到了這個份兒上，薑九嵐也基本明白了趙一的意思。

  將軍，當真是不喜歡自己，不想碰自己了。

  表情變得有些僵硬，薑九嵐努力地撐著笑意，胸口的失落與沉重無以複加，眼眶中的眼淚也是忍了又忍。

  “可是……至少今晚也得見紅吧?”

  薑九嵐說著，看了眼洞房花燭的床上平鋪的一塊喜布。

  那是用來接盛雛子之血，證明女子是為完璧之身的物件。

  趙一看了過去，咬了咬下唇。

  從一旁取來薑九嵐的一支金叉，趙一毫不猶豫刺入了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汩汩的鮮血順著簪子插入的地方湧出。

  趙一來到床榻前，伸臂而去。

  幾滴血，順著趙一的臂膀，滴在了雛子之布上，一如薑九嵐滴血的心。

  對於這位公主，趙一的歉意早是無以複加。

  他自知自己是為了仙君而利用了薑九嵐的感情、毀了她半生的幸福，卻無法逃避這麽做的命運。

  他可以委曲求全與薑九嵐成婚，卻無法說服自己去觸碰仙君以外的人。

  “趙文武，這可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薑九嵐的聲音虛脫至極。

  趙一對她並沒有那麽喜歡，薑九嵐是知道的，雖不願承認，但她卻從沒想過，趙一會絕情到在新婚之夜拒絕觸碰自己。

  “抱歉……請給臣些時間。”

  趙一垂頭，終是不得已再說了謊話。

  “臣尚有心結未了，實在無法以現在的狀態與公主行夫妻之禮。在此之外的應當做到的事，臣必將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