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我有一個驚喜想要給將軍看！”

  薑九嵐興衝衝的，似是為此驚喜準備了很久一般。

  “謝過公主好意，但……”趙一抱歉地苦笑一聲，“臣已經備好了馬，準備趕回武陵。”

  “趙將軍怎麽這麽急著回去呀？”

  薑九嵐的笑變得有些幹，眼神也看向了別處，分散注意似的抬腳踢弄著裙邊。

  “因為臣的心在那裏。”

  趙一淺笑抱拳，全然未覺薑九嵐的異樣，徑直離開。

  “……”

  趙一的背影後，是柳如筠與薑九嵐兩位、佇於原地的失意之人。

  連著幾天幾夜的策馬趕路，趙一本忽而近鄉情怯了。

  因為他意識到，比起諸葛生，自己最先要見的，卻是另一人……

  踏上武陵的大地，趙一貪婪地呼吸著熟悉的空氣。

  知道當朝一品大將軍回來，武陵的鄉親百姓們皆是出來迎接。

  雖然對外，大家都以為封號為趙一的將軍，名為趙文武，可這裏，大家都知道，趙一就趙一啊!

  和趙員外稍作問好，趙一的目光，落在了遠處，雖是行動不便，卻努力拄著拐杖、交迫地望著這邊的張孝的父親。

  他，才是自己必須要麵對的，最先要見的一人。

  “張叔叔。”

  趙一來到張孝父親的麵前，單膝跪地。

  “孝……孝兒，怎麽不見孝兒跟著一起呢，他……”老人家顫顫巍巍地問道。

  “張孝他……”趙一抿了抿唇，將張孝曾經交付給自己的遺書緊緊攥在手裏。

  片頃，趙一竟溫柔地笑了起來。

  “張孝立功有佳，被當今聖上留在身邊做了禦前侍衛。因禦前侍衛是貼身之職，無法請辭，故而張孝特地讓我代他來向您問候。張孝反複囑咐過，讓我一定要告訴您，他現在過得很好。”

  說罷，趙一從行囊裏取出一隻扁平的寬方盒子，打開來看，是一排排刻有皇印的雪花紋銀。

  “這是張孝上任以來第一次收到的官餉，特地交代我帶來給您。”

  “孝兒……”

  看著這一排排的銀子，張老父親顫抖著手撫摸上去，哭出淚來，“孝兒，終是熬出頭了……”

  “之後，張孝每隔些時日都會從皇宮裏寄錢給您的。雖然因為任務繁重無法回鄉，張孝卻是一直記掛著家裏。”

  “好……好。”張老父親高興地熱淚盈眶，激動地收下銀兩，“謝謝將軍，謝謝您對我們張孝的關照！”

  一直繃著表情的趙一，卻在聽到這一聲“謝謝”時，紅了眼眶。

  ‘趙大哥，一直以來，謝謝了。’

  這是張孝在臨終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克製住自己的情緒，趙一向著張老父親行了禮。

  定期派人往張孝家送去銀兩，這便是趙一向皇上索要的唯一的獎賞。

  自己無能，沒有保護好張孝。

  那麽無論如何，自己也要保護好張孝的家人。

  離開木屋，趙一轉麵撞上了一人。

  “是你？”

  趙一冷著臉，語氣間滿是漠然，毫無阿諛之意。

  “參見將軍。”

  那人，拿著折扇，勾起的一抹笑顯得文質彬彬卻又遊刃有餘。

  是關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