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士兵的營地，依舊燈火通明，許是為了讓敵方的內探察覺不出問題。

  篝火，一直燒到天明才皆數燒盡，僅留下黑黢黢的炭渣和空無一人的軍帳。

  主力軍的行動均是趁著夜幕，在兩天內，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到了離後方圍包敵方軍營最近的山穀。

  而敵方卻也不是毫無覺察，在通信員傳遞出中原部隊已離開駐紮營地的消息之時，圍剿的部隊便開始縮小範圍圈。

  一場殊死搏鬥，再無可避免。

  經過連夜的探查，主力軍的情報員終於找到了敵方兵力相對最弱的一處軍營，大部隊便決定以此為突破口，殺出重圍。

  行軍前夕。

  “趙……趙副將軍。”

  趙一回頭，卻看見張孝站在自己身後，神情不寧地將手背在身後，看向別處。

  “馬上要出發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趙一雖是身著一襲鎧甲、盡顯著其鐵血氣度，可語氣間，卻滿是關懷。

  “嗯。副將軍放心，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了，隻是……”張孝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把手裏的信件遞給了趙一。

  “這次的強行突破，風險太大。就算部隊最終能有人活著回去，活下的人，定也是少數。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些自知的，混了這麽久至今，我知道自己完全是憑著運氣和順風仗才能活下來的。此役前去，未必還能苟活。”

  “張孝……”

  趙一緊捏著拳，遲遲沒有接過他手上的信件。

  他知道，張孝說的，是事實。

  在軍帳內部的商議中，軍師也的確提出了犧牲外延兵力去拖延，以保護核心隊伍衝出重圍的方案。

  而將軍，也點頭同意了。

  趙一沒有在軍帳中提出異議。

  趙一雖是性情中人，素來以感情為重，關照著最底層哪怕一名廚師的心情。

  可現在卻不同。

  國難當頭，犧牲普通人保護核心力量，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我明白了，我會幫你收好。但我依舊會等你來我這裏，將它帶回去，回家親自送給你想送給的人。”

  “嗯！我會的！”張孝笑了起來，“而且這段時間以來，我也想通了些事情。還有無法靠別人傳達的事情要告訴那個混蛋的呢。”

  “關仁?”

  “嗯。我會活著回去的。回去之後，好好把他好好罵一頓。”

  “嗯，我相信你。”

  趙一拍上張孝的肩頭，露出一抹寬慰的笑。

  ——

  “將軍！你們快走！”

  那士兵被踢卷下馬，向著將軍大吼一聲，卻在這瞬間被追來的敵軍一刀砍下頭顱，一道道鮮血濺滿沙場。

  “……走！”

  將軍咬牙大吼一聲，勒令副將軍與軍師等主力脫離戰場，不要再顧他人地迅速撤退。

  可這些用生命拖延敵方攻勢的，皆是軍隊的邊緣力量。

  越是邊緣力量，便越是抗不住敵方的進攻，死傷異常慘重。

  “將軍！”趙一怒吼，“後方部隊已經支持不住了，即使如此，我們還要這般不顧一切的逃下去嗎！後方潰敗，追上我們也隻是時間的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