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已是入秋。

  秋風蕭瑟，草木枯黃，天地間，似乎在莫名中便籠罩了一番憂鬱的味道。

  “唉……”

  “唉！”

  這已經不知是今天第幾次聽到的，張孝的歎氣了。

  再不能假裝看不到，趙一擦了擦額頭的薄汗，放下銀槍，來到張孝身邊。

  “心情不好?”

  “沒……”張孝拖著聲音，呆愣愣的。

  “你這幅模樣，說沒事不是更讓人擔心?”趙一追問。

  “其實……”張孝斂下眸子，半晌才輕輕道，“其實，是有關關仁的事情……”

  “他又怎麽你了?”

  “沒，他就是因為太久沒怎麽我了，我才覺得奇怪。”張孝將頭抵在了木棍的端頭，目光呆滯，“你說他是不是玩夠了，膩了我了。”

  聽著張孝的話，趙一差點沒想拿木棒敲敲他的腦袋：“想什麽呢，這樣不是剛好?”

  “嗯……是啊，剛好。”看臉色，張孝可是完全沒有好轉起來，“你說他，天天去外麵找女人，都是去幹嘛呢……”

  “你可是真的喜歡上他了?”趙一嚴肅了麵色。

  “嗯……喜歡啊……誒？不是不是！我沒有！”

  像是回過了神似的，張孝忽而有了神氣，變回了平時的模樣，“他那種朝三暮四還凶巴巴的自大狂，我怎麽可能會喜歡！”

  “你要是好奇，我倒可以幫你試探試探。”

  “試探?怎麽試探?”

  “……”

  ——

  這日，關仁又是一如往常地找關老爺要銀子，去外花天酒地。

  而約著一同的人，正是趙府的趙文武。

  要說這關仁的花花公子身份是出了名的，那這趙文武的名聲也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趙文武十多歲起，就不知是被誰帶著，染上了喜歡去那煙柳場所的癖好，物以類聚，自然也便認識了關仁。

  “喲，趙家公子已經到了?”

  關仁這嘴上的笑意還沒完全舒展開，就在看到趙文武身旁的人時，僵住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趙一！

  這趙一，關仁雖從未有過交集，但從張孝口中聽到的，可全是他的好話，這堂堂君子趙一怎麽就會參與這種聚會了？

  且關仁素聞趙家兩位公子關係極為不和，怎麽就一同出現了?

  關仁覺得有趣，嘴角不由露出一抹壞笑：“趙……一?我記得是叫這個名字吧?幸會幸會。”

  “幸會。”

  趙一禮貌抱拳。

  一同向著這鎮上最出名的“向春坊”而去，關仁在路上問向趙文武：“今兒個怎麽有興致把你義兄帶上了？”

  “你還別說，我也就今兒才覺得他是個人了。”趙文武說話毫不顧忌，“以前他總一副好兒子的模樣去討老爺子歡心，想想都惡心。這下他算是想開了，也決定著跟我們哥兒幾個一起去玩玩兒。”

  趙文武說著，很是熱情地摟了摟趙一，驕傲地向著關仁炫耀：“咋樣，被老子調教出來了吧？活著，就該揮霍！”

  關仁隻是笑著搖搖頭。

  他那看向趙一的眼神，雖是含著笑意，但卻帶著不可名狀的深意與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