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玩笑，是不是有些過火。”

  氣氛正濃之時，諸葛生恢複了尋常音色，語出一句。將趙一從失神的狀態拉了回來。

  “走吧，趁著廟會還沒結束。”

  說罷，諸葛生自顧自地向外走去。

  因為是背對著趙一，趙一並不知道，諸葛生現在，究竟是一副怎樣的表情，也不會明白，諸葛生內心做了怎樣的掙紮。

  又是燈火通明的熱鬧的街巷。

  方才在幽靜竹林裏發生的一切，都仿佛隻是一場夢。

  這時，一旁賣著小玩意兒的攤販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麵具麵具！唯獨今日才有的有世間至美的嫦娥仙子的麵具咯！”

  聽著小販吆喝，諸葛生問向趙一：“那張麵具上畫著的，可是嫦娥?”

  “是。關於嫦娥的容貌，民間大多是這般幻想的。”

  “人類總是擅長將事物想得美好。”諸葛生輕聲低語。

  “仙君要不要我買來戴戴看?”

  “多大的人了，還戴這個?”

  “畢竟一年一度。僅限今日是特殊的，可好?”趙一笑得極為溫和，“仙君若是願戴嫦娥，我便戴天蓬的。”

  “聽起來不錯。”諸葛生用扇羽掩嘴暗笑。

  來到攤販邊，趙一拿起嫦娥的麵具，準備比在諸葛生的麵前試試效果，卻忽而停住了手。

  “怎麽了?”

  “還是不要了吧。”

  “為何又不要了?”

  “……這麵具畫出的嫦娥仙子，雖是美，卻及不上仙君分毫，不如不要。”

  “嗤，對我這幅皮囊，你倒是執著。”諸葛生勾起嘴角。

  “不是……”

  趙一想解釋，卻又咽回話語。

  自己欣賞仙君，便是欣賞他的一切，絕非獨獨拘泥於皮囊。

  “趙大哥！我方才找了你半天！怎麽突然就消失了？”

  從一邊的人群裏，張孝推搡著鑽出，跑了過來。

  “你不是在七夕活動那邊的?”

  “唉，我本就對牽線什麽的沒興趣，都是我爹逼的。”張孝說著，目光落在了諸葛生身上，“這位是……嫂子?”

  “咳！咳咳咳……”趙一一口氣沒緩過來咳出聲，繼而眼神暗示著低聲警告張孝，“不要瞎說。”

  “怎麽，看起來很像？”諸葛生饒有興趣的開口。

  “啊！”

  聽到諸葛生聲音的瞬間，張孝張大了嘴，連聲道歉：“非常抱歉，我不知道您竟是位公子。”

  “無礙。”諸葛生彬彬有禮抱拳作禮道，“吾乃諸葛生，幸識初見。”

  “幸識諸葛公子。我是張孝，趙一的朋友。”

  ——

  作過問候，三人一行便一邊聊著，一邊逛著廟會。

  趁著諸葛生分心看向一旁剪影戲的空當，張孝拉過趙一，在一旁低聲問道：“你那心悅的姑娘呢？不會是黃了吧？”

  “我……心悅之人不是姑娘。”

  “……??”

  張孝完全沒想到趙一竟會說出這種話來。

  要知道，龍陽之癖在這個年代，就如同惡性傳染病一般，人人得而唾棄之。

  凡是有好男風之人，皆是受盡歧視與摧殘，不得好果。

  而趙一，卻能夠坦蕩蕩的說出來。

  這又何嚐不是一種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