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暗處的諸葛亮費勁地撐起身，撥開窗帷望過去，卻看見趙子追正端著什麽進來。

  “我不是……咳，不是讓你們走嗎？”

  諸葛亮似是想大聲斥責，但眼下他的體力已經所剩無幾，連發出的聲音也顯得格外孱弱。

  “你放心，他們已經離開了，很安全。”趙子追放下托案，端過一碗黑黲黲的藥湯，語氣間，盡是溫柔。

  幾日不見，諸葛亮現下竟虛弱成了這幅模樣，趙子追心裏一陣絞痛。

  “走，你也走……”

  諸葛亮眯眸揮臂，試圖打翻藥碗，卻被趙子追一把擒住了手腕。

  “走？走去哪兒？”趙子追苦笑一聲，“沒了你，我就什麽也沒有了。”

  “……你。”諸葛亮緊緊蹙著眉頭，平日純淨的眼中此時卻布上了絲絲紅跡，“不要任性了，你會喪命。”

  “你想知道，那天放飛孔明燈時，我的願望嗎？”

  “不想。你走，越遠越好。”

  “我許願，希望能永遠與你一起，不論貧寒還是富貴，疾病抑或健康，我都想和你一起！”

  趙子追的聲音有些顫抖，握住諸葛亮手腕的掌心透著灼人的溫度。

  “你是我見過，最蠢的人……”諸葛亮似是絕望的閉上眼，“為什麽要這般對我，我究竟……”

  “唔……”

  感到唇上一片溫熱柔軟，諸葛亮不可置信地睜開眼。

  抬臂抵在趙子追的胸膛，諸葛亮想推開麵前的人，而這時後腦卻被趙子追穩穩地扣住。

  吻，被加深。

  隨之被渡送進口中來的，不是甜蜜，而是無比苦澀的藥湯。

  諸葛亮被桎梏著，躲無可躲，眼眸泛紅地將口渡過來的藥湯喝下。

  “早乖一點不是就不會被這般對待了嗎。”

  趙子追離開諸葛亮的唇，拇指輕輕拭去嘴角殘留的極苦的藥珠，道，“你放心，隻要好好養病，我不會再對你做出這般失禮的動作，你於我無意，我亦不會糾纏。”

  諸葛亮似乎沒能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半晌才開口道：“你當真是不走了嗎？”

  “不走，我哪兒也不會去，隻在你的身邊。”趙子追頓了頓，又低沉了嗓音，“等你病好，若是不想再見我，我那時自會離開。”

  “……”

  諸葛亮垂下頭，深深歎了口氣，雙手緊捏成拳，“藥給我。”

  聞言，趙子追的一顆碎裂的心終於受到了一絲安慰。

  喝完藥，趙子追在接過碗的瞬間，觸碰到了諸葛亮的指尖。

  “你的手好冰。”

  “我體寒，一向如此，你出去，我要睡下了。”諸葛亮躺進被褥中，背過身。

  “你在發冷不是嗎？”

  “出去。”諸葛亮冰冷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

  “對不起，待你病好，怎麽責罰我都可，現下，我是不會留你一人的。”

  不待諸葛亮理會這句話的意思，忽然便感到被子被掀開，隨即而至的便是一個從身後環過來的無比溫暖的懷抱。

  或許是真的很冷，這份擁抱讓諸葛亮好受了太多，溫暖，從心裏蔓延。

  諸葛亮沒有推開趙子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