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我就算是想做也做不回去了，在這個混亂的時代裏，我們都是被自己所折騰的人，也是為生存而選擇遵循了現實的人。”

  孫揚心裏曾有一絲迷茫。

  曾經，他隻為做一個獨立政權的涼州王而努力。

  為何是涼州王，他那時候很清楚，涼州是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是一條用金子和淋漓的鮮血所鋪就的路，窮到隻能節衣縮食過日子的孫揚最想要的是金子，而不是權力。

  權力或許可以讓人獲得金錢，但權利終究會讓人迷失自己。

  就像如今，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背後推動著秦國前進。

  若放棄前進，那就隻能是被吞並的下場，這讓孫揚覺得他已經再也停不下來，他已經不再是曾經滿腔熱血與夢想的自己，想要的，不用費什麽神便可唾手而得。

  孫揚的內心是矛盾的，非常矛盾，他想找人傾訴自己內心的迷茫，達到了一個新天地的迷茫，合適的人卻不多。

  “為生存而選擇遵循現實的人？現實？”

  曹操有些迷惑，他隱隱覺得自己理解了孫揚口中的現實，卻又不完全。

  “現實，就是除了夢想以外的東西。征西將軍曹便是你曹操的夢想！”

  孫揚也不知道這樣解釋到底對不對，但曹操卻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而且，他神情還有些蕭索的道：

  “原來，我們都在現實麵前低下了頭。秦王也有無奈？這次來得值啊！”

  “正解！孟德，你我當喝一樽！”

  孫揚眼前一亮，沒想到曹操能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確實夠驚訝，記錄史冊之後，絕對會驚呆後人。

  “來，我們論一論，除了咱們倆之外，誰能夠被稱之為英雄。”

  曹操喝到現在，他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與孫揚談過之後，他發覺自己根本就不看懂孫揚的立場，而孫揚卻懂他，這感覺很令人絕望。

  由此，曹操心中生出了一絲挫敗感。

  “英雄？英雄應該是那種應運而生的人，英雄應該舍己為人，或許最後的結果不一定是死無葬身之地，但他一定不會好過，先去掉我和你曹阿瞞，你覺得這大漢朝還有誰是英雄？”

  孫揚微微一笑，給出了一個對英雄不一樣的解釋。

  看樣子，曹操從本質上，是希望能做這拯救大漢的英雄，正如他的夢想一般，也如他在曆史上最高也就做到了魏王一樣，他始終沒有踏出那最後一步，可他還是錯看了劉備，那個裝得無比忠誠的男人。

  那樣時代，或許也隻有他曹操一人勉強可以稱之為英雄，唯有他勉強能在權利麵前挺直腰杆說：不。

  “嗬嗬！”

  曹操看著空了的酒樽苦笑：“秦王！某醉了、醉了！”

  “唉！”

  孫揚端起酒樽，搖搖晃晃地朝著帳外走去，悠悠地聲音從他口中傳出：“阿瞞啊！妙才他很好，奉孝也很好，你兄弟也很好！他們都是漢人的棟梁之才，我孫揚不可能會害他們。你就放心吧！妙才，我會讓他回來的。”

  無人看到，孫揚離去之後，曹操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的目的此刻已經達到了。

  同樣，曹操也沒能看到孫揚嘴角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孫揚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次日一早，秦軍吹響了進攻的號角，淮南地界上，孫、曹聯軍與仲氏袁術的最後一戰已經開始了。

  秦軍騎兵們麵容冷峻，從昨夜起，他們便開始前往淮河中取沙，裝成沙袋，此刻，他們個個手中都提著半沙袋。

  這些，都是從淮河中取來的濕沙，都已用麻布袋裝好。

  “全軍聽令，給我上！要讓淮南的小崽子們看看我們秦軍是怎樣攻破他們這座堅城的。”

  阿四下令之後，旗下四萬騎兵同時出擊，朝著壽春城縱馬狂馳。

  曹營中，曹操也才剛剛梳洗完畢，他感受到腳下的大地震動，驚呼：“秦軍這麽快就已發動騎兵了嗎？難道是袁公路那廝找死，敢從城裏出來與秦軍野戰？”

  “明公！”

  這時，程昱形色匆匆地從帳外走入，拱手道：“明公，請您移步前往觀戰台，秦軍用了新的戰法，這是我們從未想到過的戰法，他們竟然在用騎兵攻城！”

  “不可能！”

  曹操愣了一下，微微搖頭，臉上不相信，心中卻又覺得能夠相信。

  畢竟，秦王孫揚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在他手裏，什麽樣的攻城方式都不足為奇。

  “走！一起去看看！”

  曹操更相信自己的眼見為實，他趕緊與程昱一同走向了營外，曹軍將領們早已經準備好了，他們都看著曹操，等候著命令。

  曹操看到眾將眼中的殷切，他冷靜了不少，緩緩道：“一起去看看秦軍是如何攻城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日後我等與秦軍打交道的機會多著。”

  “喏！”

  曹仁為首，其餘諸將都在其左右，共同拱衛著曹操朝著秦軍進攻的那一麵城牆而去。

  遠隔著兩百多米，曹操與曹營眾將紛紛瞪大了眼睛，看到秦軍奇跡一般地在壽春城外壘起了一座土山，眾人心中驚駭不已。

  “進攻、進攻...”

  冷漠地號令，熱火朝天的秦軍將士，馬不停蹄地壘積土山的前沿寬度。

  “還射！”

  阿四冷冷地下令，虎士中一支騎兵不帶任何沙袋，朝著壽春城奔去，急速地衝上土山，與城牆靠近。

  “舉弓！”

  帶隊的團總，冷喝了一聲，數個營督分散開來，帶著自己的屬下衝了上去。

  “射！”

  不下一千五百支箭矢，如風一樣射入了壽春城內。

  “快躲！快躲！”

  驚惶地仲氏兵，已經找不到自己的上司，虎士的箭矢，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盯上了他們。

  噗噗噗~~~

  數百箭矢，插在了數百仲氏兵身上。

  “舉弓，齊射！”

  虎士團總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們，第一輪的突然襲擊，已經讓仲氏的陣型大亂，在城牆上相互踐踏者。

  “射！”

  又是一輪，仲氏找不到一個指揮守城的人，仲氏兵早已在兩次野戰中失去了與秦軍、曹軍對抗的勇氣。

  “繼續壘土！”

  阿四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