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祖腦中的錯覺也就是一瞬間，他很快甩掉了秦軍水師可以任他戳扁揉圓的想法，這錦帆甘寧所領的水軍，已經多次擊敗他麾下江夏水軍的諸多將校，至今也沒有一人能完好無損地回來，這正是他苦惱無比的地方。

  “報~~~”

  一小將前來黃祖麵前單膝跪下：“探子傳來消息，一支數萬人大軍沿陸道前來，旗上書曰：豫州賈。”

  聽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黃祖半晌沉吟不語。

  蘇飛見黃祖沉默，他神色憂愁地低聲對黃祖道：“恐怕是秦軍豫州軍師賈詡來了，他秦軍真是好大胃口，這是要吞下我們整個荊州啊！府君！”。

  “嗯！”

  黃祖微微點頭，似乎下了什麽決心，他道：“蘇校尉言之有理，看來我軍隻能駐守江夏了，一旦我水軍出了江夏，江夏恐怕就不保了。”

  隨後，黃祖看向襄陽方向，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蒯越正在黃祖身邊，他也是眉頭緊蹙，秦軍來得太快，快得他蒯越還來不及有什麽謀劃，便將所有之前的計略一一破解了。

  蒯越朝著黃祖拱了拱手，他很快就離開了江夏水寨。

  “襄陽，真沒救了嗎？”

  蒯越苦笑無語。

  此時，距離劉表單騎下荊州還一年都不到，荊州世家的人心皆未歸附，除了少數幾個家族，沒有誰會跟秦軍硬來。

  荊州所有世家都在關中的那幾次大屠中，見識到了孫揚的決心，那是一定要消除世家對地方的影響的。

  秦軍選擇在此時南下荊州，也正是最好的時機，而自己這一方卻因為沒法做出更多的準備，終究隻能是一敗塗地。

  蒯越已經從江夏的軍報中得知了江陵的消息，那一路兵馬以及長江以南的荊南兵馬都沒指望了。

  而且，讓劉表寄予厚望的江夏，如今也沒了指望。

  秦軍這還隻是出了一支偏軍、一支偏旅就將大半個荊州都拿下了，這天下究竟還有誰會是孫揚的對手？

  蒯越不覺心中有些乏味，如今這天下大勢幾乎已經明了，天下這天平大勢已然是再度向西邊落下，向昔日的大秦故地傾頹。

  水寨中，又有水軍將校下令江夏水軍歸寨。

  江水之上再不複有一支荊州水軍，更沒有一片屬於荊州水軍的甲板，一切，都在賈詡出兵之後恢複了平靜。

  “旅座你快看！江夏水軍都歸寨了，似乎不準備接著打。”副師長甘田指著江夏水寨笑道。

  “嗯！”甘寧若有所思地看著江夏方向。

  不過片刻，他緩緩道：“不可輕視，仍需繼續監視。若荊州水軍全軍來襲，我秦軍水師盡管將他們放過去，若是偏師來襲，嘿嘿！那可就是咱們的開胃菜了。”

  “喏！”

  一聽甘寧口中那開胃菜的說法，甘田就像是打了雞血般興奮，這幾日雙方水軍交戰幾乎都是一麵倒的勝利，他心中也是有點小得瑟。

  不管江夏黃祖之前做何打算，現在又有什麽妙計。

  總之他是錯過了最佳的出兵時機，這一刻，他的五萬大軍就隻能是一直貓在江夏，眼睜睜地看著荊北軍把襄陽吃下，把他的主公劉表幹掉。

  江夏以西，出現的那支大軍正是賈詡所率領的大軍。

  其先鋒大將是呂布舊將張遼，賈詡在十日就接到了來自長安的密令，那道密令正是出自孫揚之手。

  長安的孫揚料到戰局僵持之後，江夏黃祖可能會出兵援助襄陽，而甘寧水師是草創，雖有良將，但兵力委實不足，所以才有了眼下這一幕。

  賈詡的到來並不是要拿下江夏，而是要阻止江夏對襄陽的救援，秦軍是一定要吃下襄陽，讓荊州人失去歸屬感的。

  甘寧在水道攔截，而賈詡在陸上攔截，正是為了秦軍實現拿下襄陽的戰略，這兩人的唯一目的就是將江夏黃祖死死地摁在江夏，令其輕易動彈不得。

  “黃太守，襄陽情況堪虞，若是太守不救，那襄陽被秦軍攻下不會超過月餘，還請太守出兵援助。”

  即使到了如此時刻，蒯越仍然做著一個臣子該做的事，反觀黃祖…

  “哼！說來真是好聽啊！你蒯異度的眼睛是瞎了嗎？你給老子睜眼看看，江夏數萬兵馬能動嗎？

  敢動嗎？

  秦軍荊北軍的戰力還有待商榷，秦軍豫州軍的戰力卻是有實證，那可都是與董卓、與西園軍戰過之後的百戰老兵。

  再看老子的江夏兵，步兵幾乎沒見過血，水軍倒是見過血，但被甘寧那廝打了幾次，都慫了包！

  現在還被那廝攔在水寨中不得絲毫動彈，你叫我如何去救？又拿什麽去救？”

  黃祖心思煩躁地將手中最新情報扔到了蒯越腳下，蒯越其實不看都知道那是什麽情況，蒯家的探子決計不比荊州的軍探差，甚至其消息來源還要快上少許。

  “我，我這…”

  蒯越張了張嘴，縱使他巧舌如簧，再多出幾張嘴來，那也是說不過黃祖口中不爭的事實，秦軍來了，江夏兵如果強行衝出去，必定損失慘重。

  兵是黃祖的兵，不是他蒯越的兵，黃祖不救劉荊州，他蒯越又能怎樣？逼急了，說不定這家夥都敢直接宰了自己或者把自己送給秦軍。

  要知道，現在天下局勢這麽亂，找一個靠譜的東家有多難，黃祖獻上江夏，那他就不會再是區區一個江夏太守。

  慎思極恐，蒯越越想越覺得不對，甚至於想要立刻逃離黃祖的視線，逃出江夏城。

  “管家，送客。”

  黃祖一臉不耐地揮了揮手，自有人請蒯越出去。

  呼~~~

  蒯越離開了黃祖府邸，離開時，他鬆了口氣，總算是黃祖沒把他送出去。

  他不敢再作停留，繞道往廬江去了，他還是要回襄陽的，可現如今甘寧封了水道，賈詡封了陸路，逼得他隻能是繞回去

  黃祖從門人口中得知蒯越離去的消息，他臉上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有蒯越在，就像是多了一個太上，讓他心裏左右不是滋味。

  如今，蒯越離開，他也就有了放縱的理由，重獲自由、沒有人逼著去救援襄陽的黃祖心中是無比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