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還從未打過這樣的戰，齊力強攻之下，看似搖搖欲墜的祖厲縣城，往往過不多久便又有一支生力軍加入，就像是鈍刀子一般，從漢軍身上把肉一點點割了下來，即使是漢軍的情報部門此刻也蒙了，鬧不清楚祖厲城中究竟還有多少兵馬可以派上城牆。

  又過了幾日，街亭城外，武威軍大營，孫揚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一名大隊長來到孫揚帳外：“稟主公，七姑娘求見。”

  七姑娘便是小七，唯一一個跟著賈詡做錦衣衛副統領的奇女子，這女子一身勁裝打扮，門外的親衛見了也是眼前一亮，不過，他心知，這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小七？她怎麽來了？”

  孫揚頓時有些暈菜，戰場是能隨便來的嗎？小七在後方管管情報就夠讓自己憂心的了。

  “讓她進來吧！”孫揚無奈地說道。

  “大哥！”

  孫揚話音剛落，便從帳外走進來一個俏生生的姑娘，這姑娘便是小七，馬寨中大名鼎鼎的七姑娘，其綜合能力不在李二之下，也是一個可以識文斷字的人。

  “丫頭，你來了？是想大哥了嗎？”孫揚見到小七，頓時大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小七聞言，小臉瞬間泛紅，嗔道：“大哥，你好壞，你就會戲弄小七。”

  “得了！小七成大姑娘了，戲弄不得羅！”孫揚見小七臉色微紅，更是大笑不已。

  “哼！老不正經。”小七左手伸入右臂肋下，從絲質緊身衣中撕出了一張白布：“喏！這是軍師的謀劃，還請大哥看看再做決定。”

  “文和？這家夥難道又有什麽計策？”

  聞言，孫揚臉色微變，伸手拿過那張白布，白布上用朱紅色顏料書寫的正是關於孫揚等人齊聚街亭之後的後續安排。

  “大哥，此策頗為弄險，要不，就算了吧？我軍如今也是傷亡慘重，可沒有絕對把握拿下三輔。”

  看著孫揚越來越凝重的表情，小七神色有些擔憂，她早已在賈詡寫的時候便看過了其中內容。

  “無妨，你大哥什麽風雨沒經曆過？這點小風險還是承擔得起的，就算是失敗了，從頭再來便是。”

  孫揚緩緩放下了手中那張白布，暗道賈詡的老辣。

  原來，自孫揚出兵北向，賈詡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麵，雖然沒有完全料到孫揚與阿九在哪裏會師並與周慎對峙，但他也對孫揚和阿九有著極大的信心，料到了其中的大部分事情，而其中很大一部分計劃就源自於錦衣衛及時傳遞的情報。

  賈詡在分析了錦衣衛所呈情報之後，做下了一個大膽的謀劃，隻要這一局謀劃得以成功，孫揚或許可以趁機拿下長安。

  看完賈詡的整個謀劃，孫揚心裏很是矛盾，現在這種時候真的適合奪取長安？武威軍真有能力據守崤函、割據雍涼？

  孫揚舉棋不定，他緩緩又拿起了那塊白布，第一次在心中產生了重若千鈞的感覺。

  他在帳中徘徊不定，以他數年的經驗來看，他便已經得出：‘這計，的確是一出好計’的結論。

  但相對而言，這其中的風險也很大，可這其中的收益之大，卻又是無以倫比，糾結啊！

  這無疑是一場豪賭，賭的便是孫揚的所有。

  人生，往往又少不得幾場豪賭。

  對於孫揚來說，少有讓他心動的東西，然而這一次，麵對收益如此豐厚的計劃，他心動了。

  拿下長安！

  拿下長安之後呢？

  又或者說沒有拿下長安呢？這後果都很可怕。

  這裏麵的得失，賈詡並沒有進行闡述，這或許就是對孫揚的信任吧！可這信任的程度，讓孫揚不由苦笑。

  根據史書記載，靈帝劉宏就這麽幾年了，隻要他一死，董卓就會占據長安，到時，自己將會有數年攻不下關中富饒的平原，這對於任何一個發展中的諸侯來說，都很要命。

  畢竟，不拿下關中，就會麵臨被拖在涼州的風險，所以，不管怎麽看，孫揚都有著不得不趁機拿下關中的理由。

  現在的問題是，即使是拿下了關中，但關中其餘諸郡會服嗎？到時候起義軍、勤王軍，還不得把自己累死啊！

  賈詡啊賈詡，你為何要製定一個這麽龐大的計劃讓我為難呢？

  眼看著就要天黑了，孫揚的臉卻因為賈詡的計劃變得更黑，天黑便是最好的時機，屆時，全軍往後一撤，就憑周慎手裏的三千騎兵，他追還是不追？估計他也沒這膽子追。

  突然，孫揚決心一下，決定賭了。

  “小七，老二的第三師團現在在哪？”

  “二哥所轄第三師已經快到祖厲了，沿途各縣已被控製，在局勢未定之前，各縣城隻出不進，大軍所過之處，凡所遇之人盡數被帶入軍中。”

  小七眨了眨眼，事情牽扯太大，即使李煜都不得不謹慎些。

  “老九的第四師團呢？”

  “第四師團除本部留守團仍然鎮守隴西、狄道二郡外，其餘各團已經陸續抵達至渭水附近。”

  “軍師這是在逼我下決心啊！”孫揚苦笑。這一次，算是著了賈詡的道，大家都想要拿下長安，都很盡心啊！隻是這步子邁得實在是太快了，且私自調兵，這稍有不慎，便會有傾覆之險。

  “軍師說，決策全在大哥，若大哥不想拿下長安，諸師團即刻撤往河西走廊，遠走西域，若大哥想要畢其功於一役，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關中除卻張溫一軍，再無其他勁旅，我軍隻需拿下他，關中八百裏秦川便盡為大哥所得。”

  小七繼續誘惑道。

  真是想想就激動啊！當初跟著大哥、二哥一起當馬賊都沒有這般暢快過。

  “唉！你們說服了我。”

  孫揚想通了一切之後，苦笑著刮了刮小七微翹的瓊鼻，小七頓時不依。可惜，孫揚對這個妹妹不怎麽感興趣，在孫揚心中，她已經預留給了自己的兄弟李煜。

  中平五年十月，孫揚依賈詡所定計略，趁夜偷偷撤出街亭，另，四師團師團長阿九率第四師團一個騎兵團隨孫揚撤軍。

  街亭城塞外，第四師團留有一個騎兵團，不足兩千的兵力屯駐街亭外圍，以防備周慎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