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離間計
作者:傲雙      更新:2021-05-21 15:55      字數:4227
  話說,秦王稷孤立趙國與諸侯關係之後,又增兵十萬及攻伐野王的秦軍,全部由王齕調遣。秦王稷想一戰,擊潰趙國,拿下長平,威逼邯鄲。

  秦王稷左等右等還是沒有等到大捷的消息,反而得知,數十萬大軍被阻擋在丹河西側,不能前進一步。這個消息,對於秦王稷來說,可不是值得彈冠相慶的好消息。

  數十萬將士,每日消耗糧草巨大。若不盡快打破僵局,秦國也會拖不起。秦王稷也知道,趙國更拖不起。這場硬仗,誰能夠堅持到最後,勝利將會屬於對方。秦王稷也麵臨來自多方的壓力,但他能夠獨自承受,獨斷乾坤。

  秦王稷等了兩個月有餘,總算等到了一個好消息。那就是趙國以都長君為使者,前去齊國締結盟約,最終以失敗告終。秦王稷得知這個消息,對戰勝趙國,又多了幾分信心。

  這日,秦王稷像往日一樣,上朝處理國政。

  “有事啟奏,無事早點散了。諸位想勸阻寡人與趙國止息兵戈,趁著寡人還沒有生氣,你們最好不要提。否則,寡人發起脾氣來,是要掉腦袋的。”秦王稷聽慣了朝臣的言辭,也有些不耐煩。秦王稷提前說出來,一是為了鎮住朝臣,二是為了掌握話語主動權。倘若有的大臣,忤逆他的心思,就要提前掂量一下後果。

  果不其然,秦王稷說完這些話。秦國朝臣,也不敢多說。畢竟,秦王稷的手段,朝臣們還是見識過的。

  範雎見沒人說話,走出一步,朝著秦王稷行禮道:“王上,臣,有話要說。”

  秦王稷見他眼神有異,想必是這些話不想要太多的人知道,淡淡道:“諸位朝臣沒事,散去吧!”

  朝臣明白秦王稷話中的意思,紛紛行禮,躬身退了出去。

  秦王稷遣退身邊的所有人,看著範雎問道:“說吧!你想要說什麽。”

  範雎臉頰湧出喜色道:“臣,恭喜王上,賀喜王上。”

  秦王稷不明其意,看著他,問道:“寡人有何喜。”

  “臣得到一個消息。”範雎慢下語調,一字一句道,“趙國都長君去齊國結盟不成,又沒有買到支撐大戰的糧食。趙國就快頂不住了。”

  “區區趙國,安敢與我國相爭。”秦王稷輕蔑道:“與諸侯對戰,一對一,寡人何懼。”

  趙國的國力比不上秦國,但,趙國的軍事實力,並不弱秦國。秦、趙兩國交戰,秦國也沒有取得壓倒性的優勢。範雎擔心秦王太過於高興,過於輕視趙國,提醒道:“王上,趙國還有許多能臣悍將,我們沒有擊敗他們,不能大意。”

  “是寡人高興太早了。”秦王稷豈不知趙國的戰力有多強,又道:“我國數十萬大軍,不能攻破趙國丹河防線,向前推進一步。足以證明,趙國還是有能打的人。”

  “趙國廉頗不愧是名將啊!”範雎感歎道:“有廉頗在,我們休想拿下長平。”

  秦王稷讚同對方說的話,露出憂色,歎道:“廉頗能攻能守,不好應對。攻取上黨,我們節節勝利。可,我們遇上了廉頗,有些小勝,也折損了不少將士。我們的對手不是廉頗,那就好了。”

  “廉頗不愧是趙國的名將,也很能打。可惜啊!趙王沉不住氣。”範雎換了一口氣,又道:“臣,這裏有個好消息,正要告訴王上。”

  秦王稷問道:“什麽好消息。”

  範雎答道:“趙王打算替我們換掉廉頗?”

  “你說什麽?”秦王稷疑道:“趙王打算換掉廉頗。”

  “正是。”範雎語氣充滿肯定,“臣,剛剛接到來自邯鄲的消息。趙王以都長君去齊合縱不成,又沒有買到支撐大戰的糧草。趙王丹不得不改變戰略,催促廉頗出戰。廉頗拒不出戰,惹得趙王大怒。”

  “這真是個好消息。”秦王稷聞言,鬆了一口氣,又道:“廉頗不出戰,趙王大怒,定會換之。我們的對手,不是廉頗,就有機會打破僵局。”

  “臣得知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就想告訴王上。從而,我們製定更好的策略,拿下長平,威逼邯鄲。”

  秦王稷總算明白範雎那道眼神的含義,他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這個消息,免得泄露了秦國的作戰意圖。秦王稷又問道:“趙王打算以何人取代廉頗。”

  範雎正色道:“宗室子弟,公子括。”

  秦王稷對這個人沒有印象,問道:“公子括,有何能耐,竟然能夠得到趙王的信任,取代廉頗。”

  範雎換了一種說法,回答道:“公子括,是馬服君之子。”

  秦王稷聞言,神色微動道:“你說的公子括,莫非就是斬殺我十幾萬大秦將士的馬服君趙奢之子。”

  “正是。”範雎見秦王稷聽到馬服君這三個字,神色微動,語調還透露出不安,便猜中了秦王心中不可愈合的傷疤。

  秦王稷穩了穩心神,笑道:“寡人曾聞,馬服子年歲不足三十。趙王以他為將,取代赫赫有名的廉頗。莫非是趙國無人乎?”

  範雎見秦王稷不了解馬服子,解釋道:“王上,可不能小看了此人。”

  “區區豎子,不曾披甲上陣,無顯赫軍功,有什麽好怕的。趙國不是沒有能征善戰的悍將,是趙王不會用人啊!寡人到想知道,豎子有何能耐。”若是馬服君、都長君、望諸君等人,或者是許曆、樓昌、樂乘等人,取代廉頗,秦王稷倒還不敢大意,需要小心應對。秦王稷一想到趙王丹選了一個既沒有軍功,又沒有名聲的馬服子,完全沒有把豎子當回事。

  範雎可沒有秦王稷那般樂觀,臉色凝重道:“王上,馬服子雖沒有披甲上陣,也無顯赫軍功。但,他是馬服君的兒子。從小受到馬服君的熏陶,知道的兵法可不少。”

  秦王稷淡淡地問道:“馬服子與其父相比如何?”

  範雎鄭重道:“臣說幾件事,王上就知道,馬服子為何不能小看。”

  秦王稷也沒當回事,笑道:“秦相請說,寡人倒要好好聽聽。”

  “馬服子曾與馬服君論兵,不曾落敗。與趙國武將論戰,也不曾輸過。都長君、馬服君,皆自歎不如。足以證明,馬服子的兵法謀略,遠勝其父馬服君,也在都長君田單之上。”

  秦王稷駭然道:“馬服子有如此厲害?”

  範雎點頭道:“馬服子的聲名,邯鄲皆知。這也不是什麽秘密。”

  “如此說來,是寡人小看了馬服子。”秦王稷聽聞馬服子與其父、趙國諸將之間論兵,不曾落敗。又得馬服君、都長君的稱讚。當下,收起輕視之色,神情凝重地問道:“王齕對戰馬服子,勝負會如何。”

  “馬服子善兵法、謀略,定能出奇製勝。”範雎輕歎道:“臣認為,王齕不是馬服子的對手。”

  秦王稷吞了一口唾沫,又道:“馬服子是真有本事,還是浪得虛名。”

  “馬服子不曾披甲上陣,是真本事,還是浪得虛名。臣,也不知道。”範雎話鋒一轉,又道:“馬服子能夠得到趙王賞識,取代廉頗。趙國君臣沒有反對,其能力不可小覷。我們的對手是馬服子,不能大意。”

  “如此說來,趙王選了一個能打的人。”秦王稷收起自己的傲慢,又道:“我國又遇到對手了。”

  範雎厲聲道:“隻要趙王能夠換下廉頗,我們就有獲勝的把握。”

  秦王稷道:“廉頗是被換下。何人,能夠對戰馬服子。”

  範雎早就猜到秦王會說這句話,忙道:“王上,趙國換將。我國也該換將。”

  秦王稷道:“換將?”

  “廉頗能攻能守,乃趙國的名將,成名數十載,是有真本事,也非浪得虛名。”範雎有意停頓,察看了一下秦王稷的神色,又道:“馬服子是否有真本事,還是浪得虛名,我們不知道。趙王丹敢以馬服子為將,取代廉頗,趙國朝臣無人反對。馬服子敢接受趙王的任命,想必是分析了秦、趙雙方的利弊,甚至是想出了擊敗王齕的策略。我們換將,定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秦王稷思忖少許,問道:“寡人以何人為將,去迎戰馬服子?你認為何人能夠取代王齕?”

  範雎沒想到秦王會忘了秦國最能打的那個人,提醒道:“王上,既能夠替代王齕,又能夠鎮住我國的武將,還能讓將士信服,這個人,還能有誰?”

  秦王稷眼前浮現出那個人的聲音,脫口而出道:“武安君白起。”

  “武安君乃我國最能打的人,諸將皆信服。”範雎笑道:“我們以武安君去檢閱馬服子是否有真本事。縱使馬服子有真本事,怎抵得過武安君。”

  秦王稷深知武安君是秦國最能打的戰將,但,他有自己的考慮。這幾年,他囚禁太後、驅逐四貴,也打壓了很多效忠四貴的人。秦國在秦王稷的掌控下,朝政平穩,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然,秦王稷不知道武安君是忠於他,忠於秦國,還是忠於穰侯魏冉。秦王稷對武安君,用之,又疑之。

  伐上黨、驅逐趙軍、與廉頗對戰。秦王稷選擇王齕,不選擇武安君白起,就是為了分化、削弱武安君在軍中的影響力,進而扶持效忠自己的新勢力。此刻,以武安君為將,更換王齕,豈不是讓他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

  再者,臨陣換將,乃軍中大忌。以白起,取代王齕。秦王稷要考慮的事情很多,遲遲不能貿然下定決心。

  範雎知道秦王稷心中想的是什麽,也害怕什麽,為了打消秦王稷的疑慮,出言道:“王上,此戰關乎秦、趙兩國的國運。為了慎重起見,我們還是讓武安君出戰。”

  秦王稷善於權謀,更善於隱忍。為了國家大事,又是影響國運之戰,他不敢馬虎。秦王稷吸了一口氣,已經做出了決定,喊道:“好吧!寡人就以武安君,取代王齕,攻伐趙國。”

  範雎聞言,又道:“王上,我們不能將武安君取代王齕的消息,泄露出去。”

  秦王稷問道:“為何?”

  範雎道:“武安君的名聲太過顯赫。我們以武安君為將的消息泄露出去。趙國君臣得知,必會謹慎應對。馬服子不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就會被我們打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就能出奇製勝。”

  秦王稷領悟其中的意思,笑道:“你要寡人封鎖以武安君為將的消息,是為了出其不意,一招致勝。”

  範雎點頭道:“正是。”

  “趙國以馬服子為將,寡人就以武安君為將。”秦王稷頓了一下,又道:“馬服子掛帥出征,便是武安君為將之時。凡有人泄露消息者,死罪,誅三族。”

  範雎見秦王稷麵對國家大事,一點都不糊塗,又道:“王上,趙王年幼,行事不夠果敢,大事也不能決斷。臣擔心,趙王會朝令夕改,不以馬服子為將。這該如何是好。”

  秦王稷為王四十多年,豈不知讓君王下定決心做一件事的信心和勇氣,淡笑道:“趙王不敢下決定,我們就幫他下決定?”

  範雎問道:“王上,我們如何幫趙王下決定。”

  “趙王想聽什麽,我們就給他聽什麽。”秦王稷笑道:“寡人就讓趙國的君臣知道,秦國害怕馬服君,更害怕馬服子。”

  範雎追問道:“趙國能臣眾多,趙王不上當又該如何。”

  “趙王年輕,容易衝動。趙王見有機會擊敗寡人,豈會放過這次機會。此戰,不僅是兩國之戰,也是趙王獨斷朝綱的立威之戰。”秦王稷看著邯鄲的方向,大笑道:“寡人派人去邯鄲,散播謠言。一說,我國害怕馬服子;又說,廉頗勾結我國,圖謀邯鄲。趙王真假難辨,定會起疑。我們離間,趙國君臣,會如何?”

  “趙國君臣,離心離德。趙王起疑,就會以趙括取代廉頗。”範雎擊掌,稱讚道:“王上之計,實在是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