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秦將王齕
作者:傲雙      更新:2021-05-21 15:55      字數:4870
  趙國接納上黨,摘取了秦國的勝利果實。秦王稷聽到這個消息,豈能不不怒。君王一怒,流血漂櫓。秦王稷沒有絲毫考慮,便做出攻伐趙國的政令。

  秦國朝臣見秦王大怒,執意要與趙國開戰,皆不敢出言相勸。秦相範雎見秦王因為憤怒,失去了理智,也不敢勸諫,隻是委婉地說道:“趙國比韓國強盛,與我國也不分伯仲。我們要和趙國開戰,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然,前線糧草告罄,支撐不了多少時日。”

  秦王問道:“前線糧草,還能支撐多少時日。”

  範雎道:“最多半個月。”

  “寡人給你們三日。”秦王發布政令,高聲道:“加緊籌備糧草,速速送去前線。趙國接納上黨,就是與秦國為敵。寡人要豎子知道,得罪秦國,會有什麽後果。”

  秦王稷怒色離開朝堂,秦國朝臣也自行散去。秦太子追上秦相範雎,喊道:“秦相留步。”

  範雎見是秦太子,忙行禮道:“臣,參見太子。”

  秦太子道:“秦相不必多禮。”

  範雎問道:“太子,讓臣留步,是有何事。”

  秦太子往四周看了一下,壓低聲音道:“上黨之事,秦相怎麽看。”

  範雎見四下都是信得過的人,不答反問道:“太子是如何看。”

  “我國和韓國打了三年,糧草消耗甚多。我們和趙國開戰,短時間內不能分出勝負。”秦太子又道:“我不讚成與趙國開戰。”

  範雎見秦太子表明態度,也道:“臣和太子看法一樣。”

  秦太子問道:“父王向來倚重秦相,秦相何不勸諫父王。”

  “趙國接納上黨,等於對我國不宣而戰。我們不戰,就會辱沒了國威。”範雎停了下來,又道:“此戰,我們不打,也得打。”

  “趙國接納上黨,事發突然。這是我們沒想到的。”秦太子道:“趙國敢接納上黨,就做好了與我們開戰的準備。我們毫無準備,貿然開戰,會吃大虧的。”

  “這也是臣擔憂的事。”範雎道:“趙國做好準備,我國沒有準備。貿然開戰,局勢對我國不利。”

  “秦相還等什麽。”秦太子道:“不如隨我進宮,麵見父王。”

  範雎道:“太子,我們進宮沒有任何意義。”

  秦太子問道:“此話怎講。”

  “剛才,諸臣勸諫的情景,太子是看到了。我們再去勸諫,隻會觸怒王上。”範雎見秦太子一點都不了解秦王稷的個性,但又不能明說,換了一種語氣說道,“太子,豈不知王上的個性。”

  秦太子聞言,怔了一瞬。的確,秦王稷的性格,令人難以琢磨。他雖是秦王的兒子,卻從來都看不懂秦王稷。秦王稷,性格多疑,手段狠辣。

  秦太子想起秦王稷處理祖母和四貴那些事,心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他雖是秦國太子,但也不招秦王喜愛。今,秦王伐趙,他出言勸阻。結果會怎麽樣,他豈能不知。

  範雎見秦太子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內心所想,又道:“太子不必擔心。王上隻是因為趙國插手,氣糊塗了。”

  秦太子聞言,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秦太子知道,範雎是忠於父王。他在範雎麵前說太多話,反而還會被對方認為是對秦王稷的不滿。

  秦太子適可而止,笑道:“父王英明神武,我怎麽…”

  秦太子不讓後麵的話說出來,隻是以笑聲代替。

  範雎也沒覺察出這句話有什麽不對,也笑道:“太子,不必擔心。王上冷靜下來,就會想清楚是否伐趙。”

  “聽秦相之言,我放心了。”秦太子道:“以後有不懂之處,請秦相,多多賜教。”

  範雎回道:“太子有什麽不懂之處,盡管問臣。臣,定當竭盡全力,為太子解惑。”

  “我再此謝過秦相。”秦太子不願與範雎多接觸,又道:“秦相要籌備糧草,我就不打擾了。秦相,告辭。”

  範雎行禮道:“臣,送太子。”

  秦太子走後,範雎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一眼大殿,心道:“秦國與趙國之間的戰爭,提前了。”

  秦王稷怒氣離開大殿,回到後宮,想起趙國接納上黨之事,越想越氣。他用了三年的時間,才得到韓國上黨。趙國竟然兵不血刃,就接納韓國上黨。趙國之舉,不僅讓他多年的努力白費,反而還讓他被諸侯嘲笑。

  趙國接納上黨,對秦,不宣而戰。趙國想打,他豈能不打。

  又過了兩日,隨著時間的後移,秦王稷心中的怒火也漸漸消散。冷靜下來的的秦王稷,想了很多事。慢慢地,秦王稷腦海閃現出一個畫麵,他做出伐趙的政令之時,諸臣皆勸。唯獨範雎沒有迎合他,也沒有反對他。

  秦王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對著身邊的宦者道:“去,把秦相喊來。”

  宦者領命,躬身退下。

  範雎離開大殿,便負責籌備糧草。宦者來到範雎麵前,行禮道:“秦相,王上召見。”

  範雎等了兩天,總算得到了,心道:“王上心中的怒氣,總算消了。”

  範雎進宮,麵見秦王,行禮道:“王上,伐趙的糧草,臣準備差不多了。”

  “辛苦你了。”秦王稷又道:“寡人伐趙,考慮是否周全。”

  範雎高聲道:“趙王小兒,膽敢接納上黨,與秦國作戰。趙國欺我,豈能不打。”

  “不錯。”秦王稷心中的怒火,頓時被點燃,“十幾年前,寡人與趙國換地。趙何老兒得了秦國之地,又不與寡人換地。趙何老兒,欺寡人。今,趙王小兒,欺我。寡人,豈能忍之。也罷!寡人和趙國的新仇舊恨,一並了結。寡人要豎子知道,隻有秦國欺負諸侯,安有諸侯欺我。”

  “王上所言甚是。”範雎附和道:“豎子不知天高地厚,敢欺我秦國,豈不是找打。”

  秦王稷知道範雎說這些話是來奉承他的,放慢語速,問道:“我國和韓國打了三年,又和趙國開戰。此時開戰,對我國是否有利。”

  範雎見秦王語氣緩和,但也琢磨不出,秦王心中真正的意圖,“區區趙國,豈能阻我。”

  秦王聞言,並沒有感到很高興,而是長歎了一口氣,“秦相,話不這樣說的。”

  “王上,臣說錯了嗎?”秦王這一說,倒讓範雎更加琢磨不透。

  “試問天下諸侯,能與秦國爭雄,唯有趙國。”秦王稷想起十幾年,被趙國打敗之事,語調低沉道:“趙國,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範雎見秦王不在因為憤怒失去理智,心中著實高興,語調不高不低道:“王上放心,我國有武安君。趙國,不是我國的對手。”

  秦王稷搖頭道:“我國有武安君,趙國有馬服君,還有都長君。我國與趙國對戰,鹿死誰手,難以預知。”

  範雎問道:“王上莫非是不想伐趙,忍下這口怒氣。”

  “寡人揍趴了韓國,打倒了楚國,吊打了魏國。天下諸侯,寡人皆不懼,何懼趙國。豎子欺我,寡人豈能忍之。”秦王稷語調不高,卻也表明態度,趙國非打不可,“寡人不伐趙,則已。一旦,對趙國動手,就要趙國知道,秦國的厲害。”

  範雎道:“王上所言甚是。趙國和我國不分伯仲,我們不打,則已。打,就要將趙國打趴下,不敢與我秦國為敵。”

  “寡人也是這般想的。”秦王稷眉宇高挑,又道:“武安君,對上馬服君。寡人也不知道,有幾成的勝算。”

  “臣給王上帶來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

  “趙國的馬服君病逝了。”

  “你說什麽?”秦王稷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範雎,又道:“敗我秦國,名震諸侯的馬服君死了。”

  範雎點頭道:“是的。趙國的馬服君死了。”

  秦王稷問道:“馬服君死了,寡人怎能不知。”

  範雎答道:“臣也是從邯鄲友人哪裏得到了這個消息。”

  秦王稷追問道:“馬服君是這麽死的。”

  “趙太後甍逝不久,馬服君染上了重疾。不久後,馬服君病故。”

  “寡人怎麽一點都沒有收到消息。”

  “趙太後甍逝,趙國內政已然不穩。馬服君去世的消息,流傳出來。趙國國政更加混亂。趙國為了維持國政,提防諸侯趁勢伐趙,有意封鎖了消息。”

  “此消息,來源可正確。”

  “臣派人去邯鄲,秘密打聽消息。馬服君病故,葬於惠陵之則。馬服君的子嗣,穿喪服守孝。此消息,絕對是真的。”

  秦王稷擊掌道:“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馬服君死了,趙國何人能與我爭鋒。”

  “王上,馬服君雖死。但,趙國能征善戰之人,也不少。”範雎見秦王沒有打斷的意思,又道:“都長君田單、廉頗、樂乘等人,都不能小覷。”

  “田單是齊人,雖被趙國封君拜相,也得不到趙王的重用。”秦王稷問道:“廉頗是何人。”

  範雎提醒道:“王上,莫非忘了五國伐齊之事?”

  “寡人豈能不記得。”

  “趙國伐齊的將領,正是廉頗。”範雎又道:“廉頗率軍深入,獨破齊國,故而勇冠諸侯。”

  “是他啊!”秦王稷笑道:“寡人想起來了。廉頗作戰勇猛,擊潰齊軍。趙何老兒,正是因為文有藺相如,武有廉頗,逐鹿中原,勝多敗少。廉頗的確能打,但年紀大了,哪有如何。”

  “趙國除了廉頗,還有許曆,樂乘。這些人都是跟隨馬服君作戰之人,我們也不能小覷。”

  “許曆、樂乘能打又如何,豈能打得過武安君。”秦王稷又道:“我國除了武安君,還有其他能征善戰之人。馬服君尚在,寡人尚且有顧慮。馬服君病故,寡人何懼之。”

  “王上,臣認為,趙國是要打。但,不是現在。”範雎道:“我國大部分軍力,都在韓國。與趙國開戰,等同於開辟新的戰場。”

  “繼續說。”

  “趙國和我國國力不分伯仲,韓國還有可戰之力。趙國接納上黨,不僅是對我國宣戰,也是聯合韓國,共同對抗我國的契機。我國對戰韓、趙,即使贏了,也會付出沉重的代價。魏、楚等諸侯趁著我國和趙、韓打得兩敗俱傷,突然介入。局勢,對我國不利。”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秦王稷沉思少許,又道:“這些因素,寡人也不得不考慮。魏國、齊國、楚國,就是因為輕視天下諸侯,才導致國力大衰。他們走的老路,寡人不能去走。”

  “臣,也是這個意思。”

  秦王稷問道:“趙國納上黨,與我國宣戰。難不成,我們就不打了。”

  “趙國是要打得,但,我們不應該開辟新的戰場。”範雎見秦王稷示意他繼續說,道:“當年,齊宣王聯合中山插手燕國,攻破薊城。趙武靈王既不想看著齊國吞並燕國,又不想與齊國開戰。於是,趙武靈王有說韓宣王,扶送燕昭王歸國,打著‘平叛驅齊’的口號在燕國境內,與齊國一戰。我們不如效仿趙武靈王之事。”

  秦王稷一聽,便明白,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在上黨與趙國分出勝負。”

  “臣,正是這個意思。”範雎又道:“趙國接納上黨,與我國不宣而戰,但也沒有直接開戰。韓王將上黨割給我國,我國接納上黨,也是名正言順。趙國敢接納上黨,我們就用武力把趙國驅逐出上黨。我國既可以和趙國在上黨,決出勝負。又能夠避免與趙國的戰事擴大。”

  “好。”秦王稷也同意這個方案,“我們就在上黨與趙國一決勝負。傳令給武安君,速占上黨,擊敗趙國,揚我國威。”

  範雎又道:“王上,臣,不讚成以武安君為將。”

  “為何。”

  “武安君的戰功太顯赫,諸侯皆知。我們派武安君出戰,必會引起趙國君臣的警覺。趙國見我國以武安君出戰,必定會舉國一戰,擴大兩國戰事。”

  “你說的不錯。”秦王稷問道:“寡人以何人為將,攻伐上黨。”

  “臣,舉薦王齕。”範雎道:“王齕用兵,不弱武安君。我們以王齕為將,去攻伐上黨,試探趙國的底氣和實力。”

  秦王稷也覺得以王齕為將甚好,既可以扶持新將,又能削弱武安君封影響力。但,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問道:“王齕攻不下上黨,擊不退趙軍,又該如何。”

  “王齕拿不下上黨,我們再以武安君出戰。”

  “趙國要打,韓國寡人也要。”秦王稷語調平穩道:“寡人就以王齕伐上黨,以武安君攻韓,威懾韓國。寡人要韓王沒有勇氣聯合趙國與我國對戰。寡人要韓王乖乖將上黨,送過來。”

  “王上之計,甚好。我們以王齕伐上黨,試探趙國的實力。以武安君伐韓,既可以將韓國打趴下,還能震懾魏、楚等諸侯。”

  “好,就依你的計策。”秦王稷下令道:“速傳寡人詔令,以王齕為將,攻伐上黨。以武安君為將,繼續攻伐韓國。”

  秦王以秦太子前去韓國,傳達詔令。秦太子來到行軍大帳,召集諸將,高聲道:“趙國接納上黨,欺我秦國,絕不姑息。伐韓大軍,兵分兩路。一路以王齕為將,攻伐上黨。另一路以武安君為將,攻伐韓國。望,諸將齊心協力,攻伐諸侯,振我國威。”

  王齕怎麽也沒想到,秦王會把攻伐上黨的命令交給他。然,他看著秦王的國書,又不得不相信這是真的。

  王齕不願辜負秦王的信任,召集本部人馬,高呼道:“趙國奪我上黨,欺我秦國。大秦男兒,豈能忍之。眾將士,隨我攻上黨,以報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