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情況越來越複雜，鄒彤已做好最壞的打算。昨天，鄒彤向上海市公安局和公安部匯報了蕭劍鋒的情況，大部分高層領導認為這是敵人的陰謀，要五局迅速查清事情的真相。可也有少數領導認為，蕭劍鋒在敵人內部潛伏的太久了，再加上滕思遠和他的特殊關係，很難保證他的信仰和意誌不會發生動搖。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對蕭劍鋒，如果鄒彤他們找不到有力的反證，蕭劍鋒就危險了。

  局麵非常被動，鄒彤想先聽聽蕭劍鋒怎麽說？

  鄒彤到達監獄，立刻提審蕭劍鋒。

  蕭劍鋒戴著手銬被押進審訊室。鄒彤對警衛說：“打開他的手銬。”

  警衛過來，把蕭劍鋒的手銬打開。蕭劍鋒揉揉手腕，坐在鄒彤對麵。望著鄒彤，蕭劍鋒苦笑了一下：“沒想到，分開才幾天，我就成了審訊對象。”

  鄒彤的內心陣陣顫動：“劍鋒，你是知道的，現在的情況對你非常不利呀。”

  “我知道，從我身上搜出造船廠的地形圖；在我家查出情報總局給我的委任狀和行動指令；還有程宮的指控和我的自首書，昨天敵人又來劫獄，這一切足以定我的罪了。”

  “我想聽聽你的解釋。”

  “光解釋是沒用的，我現在沒有證據證明那些都是假的。”

  霍子雄說：“你隻需講清事情的經過，我們去尋找證據。”

  鄒彤看著蕭劍鋒，說：“我相信，你一定理清思路了。”

  “有些東西隻是一些臆斷，並沒有一個清晰的判斷。”

  “那就說說你的臆斷。”

  “這裏的情況你也知道，不是什麽事都能說的。”

  鄒彤會意：“你至少給我些提示吧？”

  “我隻能說我過去的一些老同事很惦記我，上海市公安局就有我的老同事和你的老部下，比如說，獵豹第三情報小組的聯絡員。”

  鄒彤心裏咯噔一下，腦海裏急速閃現著獵豹第三情報小組的人員麵目，一個情景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那是李紹文剛被救走後不久，鄒彤和徐濤在一個茶館裏密會。

  徐濤說：“央航的李紹文暴露之後，馮璐也發現被人跟蹤，我擔心馮璐小組會受到牽連。”

  鄒彤判斷：“敵人很可能已經注意到他們了。馮璐是第三情報小組和央航之間的聯絡員，他和李紹文接觸最多，如果他出了事，將牽扯到整個小組。所以，要考慮讓馮璐馬上撤出央航，整個小組也要轉移。”

  “好，我馬上安排。”

  蕭劍鋒的暗示，讓鄒彤心裏有點底了。他問蕭劍鋒：“你有什麽要求？”

  “在這裏太憋悶了，如果有機會出去拜訪一下老朋友，一定會很有收獲。”

  鄒彤明白蕭劍鋒的意思：“這個恐怕很難做到，我們替你拜訪吧。請相信我們，問題很快就會搞清的。另外，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審訊結束，鄒彤和霍子雄從審訊室裏出來，向停在院裏的汽車走去。

  鄒彤邊走邊說：“蕭劍鋒有些情況不敢明說，這個監獄裏有問題。”

  霍子雄建議：“應該把蕭劍鋒轉移出去。”

  “這裏不是我們的地盤，我們做不了主啊。”

  “劍鋒說上海市公安局有他的老同事，很惦記他，是什麽意思？”

  “他的意思是，這件事可能和這個人有關。”

  霍子雄猛地站住腳：“我想起來了，這次我們來南京前，我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裏說，在南京發現了吳震中的蹤跡。我和劍鋒說了，他當時還很興奮。”

  鄒彤立即警覺起來：“哪裏來的電話？”

  “電話裏說，他是上海公安局辦公室的高曉明。”

  鄒彤沉思著說：“高曉明，不應該是他啊？”

  “剛才劍鋒提到獵豹第三情報小組的聯絡員？他在上海公安局？”

  “對，他好像在公安局三處工作。”

  “三處？那他怎麽知道吳震中出現在南京？”

  鄒彤思索一陣：“我必須馬上趕回去，子雄，你和小趙留在這裏，一是督促監獄調查劫獄事件的內幕，二是注意保護蕭劍鋒，如果有機會，爭取讓劍鋒換個地方。”

  “明白。”

  南京鎮反委員會的主要領導都坐在會議室裏，聽取南京公安局匯報江南造船廠爆炸案的情況，南京分局的王局長和常雲生也參加了會議。

  南京公安局馬局長匯報情況：“這次造船廠的爆炸，傷亡60多人，造船廠遭到嚴重破壞，一車間的主要設備基本都炸毀了。在爆炸現場，當場抓獲了兩名嫌疑人，經審訊，犯罪分子程宮供認，這次的爆炸案，是一個代號叫獨熊的潛伏特務策劃的，這個獨熊是上海公安局五局偵查一處的處長蕭劍鋒。”

  鎮反委員會主任說：“蕭劍鋒，我聽說過這個人，他過去曾打入情報總局二局臥底多年，怎麽？他叛變了？”

  “據程宮指控，蕭劍鋒曾被情報總局逮捕過，之後就叛變了。情報總局安排他潛伏下來，做敵潛伏組織的總指揮。在蕭劍鋒的家裏搜出了情報總局頒給蕭劍鋒的委任狀和給獨熊的行動指令，程宮還提供了蕭劍鋒被捕叛變後寫的自首書複印件。另外，昨天，敵人突襲監獄，企圖救走蕭劍鋒，被我警衛部隊擊潰。據此，可以認定，蕭劍鋒就是獨熊。”

  鎮反委員會副主任汪天民激動地說：“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證明蕭劍鋒就是潛伏敵特的總指揮獨熊，為了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我建議，立即槍斃蕭劍鋒，以震懾那些伺機對我進行破壞活動的潛伏敵特。”

  一個領導說：“我同意，對這幫敵人決不能手軟，不嚴厲地鎮壓，我們的新生政權就無法鞏固。”

  主任問：“蕭劍鋒招供了嗎？”

  “他拒不招認，聲稱是敵人陷害他。”

  “他提出什麽證據了嗎？”

  “沒有，什麽都沒提出來。”

  汪天民憤憤地說：“他當然不會承認。但現在證據確鑿，無論他怎麽狡辯，我們都不能讓他逃脫應有的懲罰。”

  南京分局王局長發言：“表麵上看，所有的證據的確都指向蕭劍鋒，但是，蕭劍鋒剛到我局，程宮就打電話約他單獨麵談，如果蕭劍鋒是叛徒，是他策劃了造船廠的爆炸案，那麽，他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和程宮見麵，為什麽要選擇這樣一種見麵方式？我認為，此事頗為蹊蹺。程宮在敵人劫獄時被警衛部隊擊斃，很多情況已無法核實。所以，我們還是謹慎一些，等查清全部真相後再做定奪。”

  汪天民堅持己見：“我看這就是蕭劍鋒玩的障眼法，故意製造一個被人陷害的假象。程宮在敵人劫獄時，高喊‘蕭主任，快走’，這已經清楚地表明蕭劍鋒和程宮是一夥的。如果我們放過了蕭劍鋒，那如何告慰那些死難的人，敵人的陰謀豈不是得逞了嗎？”

  又一位領導說：“我同意汪副主任的意見，立即槍斃蕭劍鋒。”

  與會的多數領導同意汪天明的提議，會議做出決定，對蕭劍鋒立即執行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