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蕭劍鋒家對麵樓內那間屋也黑著燈，鄒彤曾在這個屋裏秘密保護著蕭劍鋒的安全。現在，屋裏的兩個人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麵的情況，對麵就是原來蕭劍鋒的家。趙佳欣也站在窗戶邊，側身向外觀察街道上的情況。

  蕭劍鋒家的窗戶上出現一個人影，小趙小聲說：“從影子上看，還挺像蕭劍鋒。”

  倆人小聲笑了。

  小宋回頭看看趙佳欣，說：“趙副處長，一會兒您回去吧，這裏有我倆盯著。”

  “好，你倆輪流值班，困了就睡會兒，有一個人盯著就行。有情況立即叫裏屋的人。”

  “您放心吧。”

  朱雲鵬站在春江旅店206房間窗戶旁邊，側身向外張望了一會兒，這個窗戶對著的，是旅店後麵的一條小巷。離窗戶一米處，有一根雨水管直通地麵。朱雲鵬轉過身來，拉好窗簾，坐在沙發上沉思。

  朱雲鵬心裏非常清楚，對方很快就會查到公園對麵的凱悅飯店。幸好，他事先做了防範，飯店的服務員並沒有看到他出去。他也知道，對方一定會調查他在上海的行蹤，所以，從中午開始，他就把自己在上海的行程做了精心安排。

  今天上午，在公園裏，那個戴禮帽的接頭人，從身形上看，很像是蕭劍鋒，可是，朱雲鵬卻無法阻止他們接頭。軍師雖然是他精心挑選的，但他並不知道軍師的地址、職業和聯係方式。那二百多個潛伏人員藏在哪裏？他也毫不知情。當初，為了幽靈行動的絕對安全，他設計了層層的安全措施，可如今，這一切都成了束縛自己手腳的枷鎖。這真是莫大的悲哀。

  不行，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要進行反擊。朱雲鵬盤算著各種反擊方案，他首先把希望寄托於軍師身上。

  朱雲鵬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深夜11點了。他起身關上電燈，又貼在窗戶邊向外觀察了一下。小巷內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朱雲鵬輕輕推開窗戶，躍上窗台，探身向外攀住了那根雨水管。他騰出左手，把窗戶輕輕關上，然後順著雨水管向下爬，十幾秒鍾後，他已落在地上。

  朱雲鵬站在小巷裏，四處觀察了一下，然後走到牆根處，那裏放著一輛自行車。他打開車鎖，躍上車，飛快地消失在夜色裏。

  上海郊區的一個農家院裏靜悄悄的，屋子裏黑著燈。這時，一個黑影攀上牆頭，敏捷地躍入院中。黑影幾步竄到門前，側身聽了聽屋裏的動靜，裏麵傳出輕輕地鼾聲。

  “噠、噠噠，”黑影有節奏地扣著房門。

  屋裏的鼾聲立即停止了。“噠、噠噠，”黑影又叩了幾下門。這時，門裏傳出一個男人的低聲：“誰？”

  “我，老狼，”朱雲鵬答道。

  門悄悄開了，朱雲鵬閃身進了屋。屋裏的人探頭向外看了看，之後，迅速關上了門。

  屋裏的人點燃一盞油燈，借著光照，看清了農家屋裏那個人是一個30歲出頭的男人，他有些驚訝地問：“你怎麽來了？”

  朱雲鵬說：“有緊急情況，我要發報。”

  “我去取發報機。”

  這個發報點是朱雲鵬在潛伏之前秘密設下的，如果沒有朱雲鵬的指令，這個發報點不會收發任何電報，也不會有任何行動。這樣的發報點，朱雲鵬還有一個。他自己也藏有一台備用發報機，以備在萬不得已時使用。發報點的小兩口，隻知道老狼這個代號，其他的什麽也不知道。朱雲鵬在潛伏之前，已經預想到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並準備好了應對措施。這些備急方案，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但是，這卻是個不好的兆頭。

  那個男人抱著一台發報機進了裏屋，後麵還跟著一個年輕女子。進屋後，倆人迅速架好電台，調試好後，女子說：“可以發報了。”

  朱雲鵬把一張紙條遞給女子，她打開一看：情況突變，接頭失敗，敵鍾聲搶先接頭成功了。請速電告軍師，或派特派員來。望電告，老狼。

  朱雲鵬說：“直接給台灣發報。”

  “好。”女子戴上耳機，右手輕敲發報鍵。

  “嘀嘀、嘀、嘀嘀嘀嘀，”清晰的電報聲響起。

  五局偵聽室的小王帶著耳機，監聽著敵台動靜。小吳在地下溜達著。

  突然，小王渾身一震，他清晰地聽到一個電台信號聲，他喊了一聲：“有情況，”隨即按下錄音鍵。小吳快步走到桌前，看了一下手表，拿起筆，在一張紙上記錄。

  幾十秒鍾後，電報發完。

  朱雲鵬說：“估計要到明天上午才會有回電，你們要一直盯著，等抄完回電後，把屋外的天線拆了，電台收好，什麽時候再用，我再通知你們。”

  男人問：“那，回電怎麽辦，你在這裏等嗎？”

  “不，我必須馬上走。小謝，你這樣，等回電來了，你在明晚上7點左右，送到龍騰路路口一個小吃攤上，我在那裏等你。”

  “好。”

  “那我走了。”

  一小時後，朱雲鵬回到春江旅店後麵小巷裏，把自行車鎖好後，順著雨水管爬上二樓，從窗戶上鑽了進去。

  鄒彤辦公室牆上的掛鍾指向上午9點。

  鄒彤正埋頭看一份文件，薛玉明手拿電報稿，急匆匆地走過來：“局長，今天淩晨1點10分，上海東部方向，出現一個新的電台信號，5點30分，台灣有了回電，這是電報記錄稿。”

  鄒彤接過記錄稿看了一眼：“這一定是那個總指揮在跟台灣聯係，報告接頭失敗的消息，台灣方麵一定會采取措施的。電報多久能破譯出來？”

  “這次的電報訊號，密級程度極高，破譯難度很大，短時間怕……”

  鄒彤果然地說：“玉明，你立刻攜帶訊號錄音和電報記錄稿趕往北京公安部，請公安部協助，盡快破譯出來。”

  “好，我馬上動身。”

  “另外，台灣很可能還會和軍師聯係，你們要繼續監聽，看有沒有新的信號出現。”

  “我已經安排好了，他們一直在監聽。”

  “好，你去吧。”

  薛玉明走後，鄒彤想了一下，拿起外線電話，撥了一個號碼，稍停，對方接了電話：“是劍鋒嗎？”

  奧地利商行二樓辦公室，蕭劍鋒拿著電話說：“我是蕭劍鋒，嗯……，這麽快就有反應了。嗯……你別擔心，我已經想好應對的辦法了。嗯……，我會小心的。嗯……嗯，我知道了。”

  蕭劍鋒放下電話，眉頭皺了起來。

  鄒彤沉思了一會兒，他又拿起內部電話，撥了一個號碼，說：“進林，你馬上到我辦公室來，讓佳欣一起過來。”

  放下電話，鄒彤的臉上現出嚴峻的表情。

  忙碌了一天的人們，踏著落日的餘暉在大街小巷中穿行。

  朱雲鵬坐在龍騰路路口小吃攤上吃東西。小謝騎著一輛自行車過來，在小吃攤邊下了車，走到朱雲鵬身邊坐下來，要了一碗餛飩。他看看周圍，把一張紙塞給朱雲鵬。

  朱雲鵬低聲說：“明天晚上8點，你帶上武器到這裏等我。”

  小謝點點頭：“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