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霍子雄問蕭劍鋒：“劍鋒，那原定的方案，總指揮和軍師什麽時間接頭？”

  蕭劍鋒說：“按原定的方案，總指揮應該在上海解放30天後的第一個星期天，在上海的淩江公園和軍師接頭。現在已經過去15天了。”

  霍子雄分析：“上海市最近發生的一些治安案件，多是些散兵遊勇和幫會流氓所為，目前還未發現有組織的、大規模的破壞行為，這說明，敵人的幽靈行動還沒有啟動。是不是敵人的總指揮還沒有到位？”

  鄒彤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霍子雄接著說：“這個總指揮，是敵人撤離前就潛伏下來了？還是台灣另派人潛回來？”

  “肯定是已經潛伏下來了。”蕭劍鋒判斷：“因為從滕思遠的口氣中，總部對這個總指揮的人選好像早就心中有數了。我認為，敵人早已安排好了這個人選。另外，要是派人潛回來的話，風險要大的多。”

  “對。那要這樣的話，他們會不會已經接上頭了？”

  “應該不會。”

  “為什麽？”

  “因為，敵人發現‘幽靈行動’泄露後，已經來不及製定新的計劃了。而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敵人計劃破壞的目標都沒有發現異常情況；再就是，這個總指揮也需要一個合法的身份做掩護。所以，他必須先要自己安定下來，然後才能考慮下一步的行動。”

  “你分析的有道理，但也有可能這個總指揮原來就有一個合法身份。”

  “當然，不排除這種可能性。但我認為，這種可能性比較小。因為這個總指揮應該對整個組織的結構形式、人員狀況、計劃的細節、上峰的意圖都非常清楚，他應該也參與了幽靈行動的製定。如果換一個完全不了解情況的人，那麽執行起來也會有很大難度的。”

  霍子雄點點頭：“現在的問題是這個總指揮，究竟會采取什麽樣的方式來和這個軍師接頭？隻有搞清楚了這一點，我們才好行動。”

  “是啊，而這一點恰恰是最難辦的？”

  鄒彤一直沒有說話。蕭劍鋒和霍子雄的分析都很有道理，可是敵人會怎麽分析呢？又會怎麽行動呢？他在苦苦思索著……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裏，朱雲鵬躺在宿舍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心裏卻一刻不停地想著問題。

  在陶亮、顧文斌和汪天民的幫助下，朱雲鵬的詐死、隱身和潛伏計劃得以順利實施，他的第一個目標實現了。他為自己的完美設計而感到得意，甚至感到有些自豪。他覺得，自己將要統領這支地下軍隊，在上海掀起陣陣風暴。他完全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這一切。雖然幽靈行動已經被那個臥底竊走，但是，朱雲鵬堅信，他仍有能力扭轉這一危局，他想起了不久前和顧文斌見麵時的情景……

  那是上海解放前的一天，朱雲鵬身穿囚服，手腳帶著鐐銬，被帶進秘密審訊室。顧文斌揮手讓屋裏的人退下。

  顧文斌對朱雲鵬小聲說：“雲鵬，你之前的判斷太對了，二局的那個臥底真的是蕭劍鋒，他竊走了幽靈行動和啟動程序跑了。”

  朱雲鵬有些懊惱地說：“怎麽，沒把他抓住？”

  “本來，是薛玉明偷換了滕思遠的皮包，裏麵有幽靈行動。所以，大家都認為薛玉明是那個臥底，就對蕭劍鋒放鬆了警惕。結果，他從滕思遠手裏騙走了啟動程序。另外，薑曉麗和她哥哥也被蕭劍鋒策反，還偷走了江陰要塞的布防圖。我們的人發現後去追擊，結果被他們接應的人阻擊，我們損失不小，蕭劍鋒趁亂逃走了。”

  朱雲鵬大為震驚：“怎麽搞成這樣？太遺憾了。”

  “唉，現在說什麽都晚了。我來是想告訴你，幽靈行動和啟動程序都已經被他們掌握了，你不能再按原計劃行動了。不過，所幸的一點是，他們隻掌握了幽靈行動的行動計劃和潛伏人員的代號名單以及啟動程序，那個真名單還在軍師黑貓手裏，我們還有希望。”

  “總部有什麽指示？”

  “總部經研究決定，你做總指揮的計劃不變，但必須改變啟動程序。你考慮一個新的接頭方式和接頭時間，由我來設法通知軍師。”

  朱雲鵬想了一會兒：“不，啟動程序不能改變。”

  顧文斌吃了一驚：“可是這個方案敵人已經完全掌握了呀。”

  朱雲鵬自信地說：“正因為敵人已經掌握了，所以我們才不能改變。因為按一般人的正常思維方式，都會認為，敵人已掌握了的方案，我們就不能再用了，就必須要做出新的方案。他們肯定也這麽認為，而我們恰恰就還用原方案。這種反心理的戰術，往往是出其不意的。”

  “兵不厭詐。”

  “對，借屍還魂。而且，我們不能讓潛伏人員知道幽靈行動已經泄露了，那會引起這些人的心裏恐慌的。還未出師就軍心大亂，那肯定會慘敗的。”

  “說得好，就按你的意見辦。”

  “在我們接頭前五天，你們先用電台佯作呼叫軍師，告之一個假的聯絡方式，用一級密碼發報。薛玉明已投靠共軍，他熟知我們的密碼編排規律，很快就會破譯的。我們先把他們的視線引開，然後我再出其不意的和軍師接頭。你隻需告之軍師，原方案不變，總指揮代號老狼，就行了。”

  朱雲鵬沉思了一陣，起身走到牆上的日曆前，往後翻了幾頁，在6月28日停下，這是個星期天，他數了數翻過的日曆，距這個星期天還有10天。

  在鄒彤的辦公室裏，趙佳欣和鄒彤見麵了。趙佳欣問：“蕭劍鋒現在在哪裏？”

  鄒彤說：“現在潛伏敵特組織還沒有破獲，劍鋒同誌下一步的任務很艱巨，所以，他目前的身份還不能公開。你放心，我會安排你們見麵的。”

  “我知道他的工作的特殊性，一切以工作為重吧。”

  “佳欣啊，上級已經任命你為五局二處副處長，以後我們還在一起工作。”

  “隻是我的能力有限，我怕幹不好，盡給你們添麻煩。”

  “你幹得好，你有文化，人又聰明，又有敵後工作經驗，你一定能勝任的。”

  “好，我服從命令，以後請鄒局長多多指教。”

  鄒彤開心地笑了。

  傍晚，一輛黑色轎車駛過來，停在奧地利商行門外。鄒彤對司機說：“我上去一下，你留在外麵，注意周圍情況。”

  “明白。”

  鄒彤下了車，走到商行門口拍拍門。稍停，門開了，開門人一看是鄒彤，趕緊說：“您來了，快請進，他在二樓。”

  鄒彤進了屋，徑直向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