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長江江麵上，中國人民解放軍萬炮齊鳴，射向長江對岸。江麵上無數條帆船冒著槍林彈雨和層層炮火，向江對岸進攻。

  1949年4月21日，中國人民解放軍強渡長江天險，一夜間，國民黨精心構築的長江防線中段即被突破。兩天後，解放軍攻占了國民黨政府所在地南京，24日淩晨，占領總統府，宣告了國民黨反動統治的覆滅。

  1949年5月12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三野戰軍主力，對國民黨重兵據守的上海展開城市攻堅戰，經過15天的激戰，殲滅國民黨軍15.7萬人。5月27日，上海獲得解放。

  上海沸騰了。街道兩旁張燈結彩，鞭炮陣陣。大樓上懸掛著大幅標語“慶祝上海獲得解放！”“熱烈歡迎解放軍入城！”“中國共產黨萬歲！”等。遊行的隊伍敲鑼打鼓，載歌載舞。街道兩邊擠滿了歡樂的人群。人們盡情的唱著、跳著、喊著，沉浸在慶祝上海解放的歡樂氣氛之中。趙佳欣、霍子雄、田嫂、楊進林、小菊等人，也擠在人群中，和人民一起分享這勝利的幸福時刻。

  鄒彤和敵工部三號首長王正輝每人一身黑衣，胸前一朵白花，默然肅立在一座墓前，這是蕭劍鋒埋葬的鄒彤之墓。此時，墳墓被整飾一新，墓前立著一塊石碑，碑上刻著：李俊海之墓。

  背後傳來腳步聲，鄒彤頭也沒回，問：“是劍鋒嗎？”

  “是。”蕭劍鋒走到墓前，看著墓碑上的名字，頗感驚訝：“李俊海？”

  蕭劍鋒扭頭看看鄒彤，“你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從這個墳墓裏逃出來的？你那次突然現身，把我都快嚇死了。”

  王正輝望著蕭劍鋒，神情嚴肅地說：“你仔細看看，犧牲的那個獵豹是他嗎？”

  蕭劍鋒更加疑惑，他上下打量著鄒彤：“當然是他了，是我親手埋葬了他。什麽意思？難道還有一個獵豹？”

  “對，還有一個獵豹，他是鄒彤的孿生哥哥，叫李俊海。”王正輝莊重地指了指墓碑。

  蕭劍鋒倒吸一口涼氣，瞪著驚愕的雙眼地望著鄒彤，又扭頭看了看墓碑上的名字：“雙胞胎？”

  “是的，”王正輝看看手表：“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說起來話就長了。這樣，讓鄒局長詳細跟你說說，我還有事，先走了。”說罷，王正輝向不遠處的轎車走去。

  王正輝走後，蕭劍鋒扭頭看著鄒彤，急切地說：“你快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鄒彤點上一支香煙，緩緩地敘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鄒彤的真名叫李俊江，他是浙江紹興人，父親是一名中醫，在當地頗有名氣。鄒彤和哥哥從生下來就長得一模一樣，有時連他的父母都很難分清他倆。唯一一點能分清他倆的是，哥哥左耳根後有一顆痣，而鄒彤沒有。

  哥倆長大後，一起上了縣裏的中學。在學校，老師和同學經常把他倆認錯。16歲那年，鄒彤在南京師範學院秘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他哥哥在那年參加了紅軍，在四方麵軍紅六師當通訊員。兩年後，中共特科選拔一批年輕人進行特訓，鄒彤有幸被選中。訓練半年後，鄒彤被派到北平情報小組工作，當時化名叫劉福生，公開身份是一家貿易商行的職員。1931年8月，情報小組出了叛徒，敵人襲擊了情報聯絡站，大部分同誌都犧牲了。隻有鄒彤和另一個同誌僥幸逃生。

  後來，鄒彤和中央特科取得了聯係，組織上把他調到上海，安排到一所中學任教師，繼續從事情報工作。從這時起，他就開始使用鄒彤這個名字。抗戰爆發後，鄒彤的家人在老家紹興被日軍全部殺害，他和哥哥也失去了聯係。這時，中央特科開始組建獵豹小組，鄒彤被選中擔任獵豹的職務。他們不僅和日偽的情報部門鬥爭，同時也開始聽到了滕思遠這個名字。當時，王正輝同誌、就是後來的敵工部三號首長和鄒彤談話，得知到他有一個孿生哥哥叫李俊海，和鄒彤相貌酷似，就多方查找李俊海的下落。

  1941年2月，在新四軍的後方醫院，組織上終於找到了李俊海。原來，紅軍長征後，李俊海留在了湘鄂贛邊區遊擊隊，在那一帶遊擊作戰。新四軍成立後，李俊海在第一支隊特務營任偵察連連長。皖南事變時，李俊海隨陳毅副軍長突圍出去，在突圍中，他身負重傷，送到後方醫院時已奄奄一息。這時，組織上終於查到李俊海的下落，馬上派人把他接到延安，對外宣布他已經死亡。在延安經過精心治療，李俊海活了下來。傷愈後，中央特科（那時已改叫敵工部）的三個最高首長接見了他。見麵後，三位首長驚喜萬分，因為李俊海和鄒彤相貌酷似，外人根本看不出他倆誰是誰。

  當年王正輝見到李俊海時問：“你是叫李俊海嗎？”

  “對。”

  “那你弟弟叫……”

  “李俊江。”

  三位首長驚奇的互看一眼：“簡直是一模一樣，太神奇了。”

  蕭劍鋒聚精會神地聽著鄒彤的傳奇故事，心潮起伏。他掏出香煙，遞給鄒彤一支，替他點上火，問：“後來，你見到哥哥了嗎？”

  鄒彤深吸一口煙，接著敘述：“見到了。我哥哥經過幾個月的強化訓練，被派到上海執行秘密任務。”

  ——李俊海所領導的小組，主要在上海法租界負責國際事務工作。李俊海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和鄒彤一樣具備冷靜、沉著，堅韌不拔，思維敏捷、嚴謹的性格特點。很快，他就適應了複雜的敵後鬥爭，從那時起，鄒彤和哥哥一直保持秘密聯係。

  1944年夏天，鄒彤小組獲取了日軍的一份重要情報，可不幸的是，小組的一個成員，被敵人逮捕，隊長徐濤和鄒彤都麵臨暴露的危險。當時，情報雖然已到了鄒彤手裏，可是敵人盯得太緊，根本無法向外傳遞。鄒彤冒險和哥哥取得聯係，李俊海引開了跟蹤鄒彤的敵人，鄒彤才得以脫身，把情報傳遞出去。日軍跟蹤李俊海到了一艘客輪上，李俊海在開船前順著底艙順管道爬出，潛入水中，逃離了那艘船。

  蕭劍鋒聽得入了神，他問：“那我和你接上關係後，我們的每次見麵，哪一次是你？哪一次是他？”

  鄒彤深吸一口氣，接著說：“在解救菲菲之前，你見到的都是我，那之後，你見到的就是他了。”

  “怎麽回事？”

  “滕思遠綁架菲菲之後，我決定用自己換回菲菲。我哥哥在報紙上看到菲菲回到上海的消息，他找到徐濤，了解到我的計劃，就秘密約見我……”

  鄒彤眼前浮現出當時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