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東方出現了瑰麗的朝霞，空氣中彌漫著輕紗似的薄霧，座座高樓在晨霧中時隱時現。

  滕思遠提著皮包，沿走廊走到辦公室門口。薑曉麗起身說：“局長，您回來啦？”

  滕思遠點點頭：“讓薛玉明來一下。”說完，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滕思遠把皮包放到桌子上，脫下風衣掛到衣架上，在辦公桌後坐了下來。一會兒，薛玉明走了進來：“局長，您沒走啊？”

  滕思遠指指辦公桌前的椅子：“坐。”薛玉明走過來坐下。

  滕思遠說：“本來準備走，可又有些事耽誤了，沒走成。玉明，前天晚上，蕭劍鋒有什麽異常表現嗎？”

  “沒什麽異常，那天晚上，他回來後看了一會兒材料，後來說有點頭疼，就早早睡了。”

  “夜裏，他起來過嗎？”

  “沒有。那天晚上，我基本上沒怎麽睡，他倒是睡的很死，一夜什麽情況也沒有？”

  “他偷偷拍照過文件嗎？”

  “那根本就不可能。從那天下午開始，我就一直跟他在一起，他根本就沒有機會拍照。再說了，他幹嘛要那麽做呢？局長，您是不是想的有點太多了？”

  “是啊，可能真是我想的太多了。”滕思遠的確感到非常困惑，同時，也夾雜著些許愧疚。

  蕭劍鋒坐在辦公桌前埋頭看一份情況通報，彭嘯天推門進來，懶懶散散地走到蕭劍鋒跟前：“這國防部都撤了，你還在這兒用功呢？”

  “國防部撤不撤咱管不著，隻要當一天和尚，咱就得撞一天鍾。”

  “你還真沉得住氣，過兩天，炮彈就落到咱頭上嘍。”

  “沒事兒，炮彈落你頭上也炸不死你，你經炸。”

  “上峰把咱們都甩這兒不管了，那咱們怎麽辦啊？”

  “等著唄，明天興許就輪到咱們了。”

  正說著，桌上的內部電話響了，蕭劍鋒拿起電話說：“喂，我是蕭劍鋒。”

  薑曉麗的聲音：“蕭主任，局長請你馬上過來一下。”

  “好，我馬上過去。”蕭劍鋒放下電話，對彭嘯天說：“局長讓我過去，估計要談撤離的事。”說罷，朝門口走去。

  蕭劍鋒走進滕思遠辦公室：“你沒走啊？”

  滕思遠抬頭看了一眼蕭劍鋒：“本來是要走的，可情況有變，總部又把我叫回來了。”他一指桌前的椅子，說：“坐。”

  蕭劍鋒坐下後，滕思遠指指桌上的文件：“‘幽靈行動’準備移交給總部。本來呢，我是想讓你留下來當總指揮，可昨天你跟次長談了你的想法，我想了一下，這樣也好，這個工作太危險了，讓你去幹我確實也於心不忍。昨晚，你姐跟我說，別讓你老幹那玩命的活兒。我想想也是，這仗都打成這樣了，弄個‘幽靈行動’能起多大作用，搞不好再把你給搭進去，太不劃算了，我可就你這麽一個兄弟啊。算了，就移交給總部得了，讓他們派人執行吧。明天上午，總部再最後召開一次會議，討論一下實施細則，之後，就移交了。”

  滕思遠這番話的確是發自內心的，但蕭劍鋒聽來卻陣陣擔心。

  蕭劍鋒極力掩飾住內心的憂慮，故作輕鬆地說：“你這麽做，才像我姐夫。那咱們接下來幹什麽？”

  “準備撤離。你還是跟我一起走吧。”

  “聽你的安排，這些年不都是這麽過的嗎？”

  “一會兒再和他們幾個開個會，安排一下撤離的事項。”

  “好。”

  從滕思遠辦公室出來後，蕭劍鋒沿著走廊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一路走，一路思考。

  滕思遠要把《CAT工程》之“幽靈行動”計劃移交給總部，這使蕭劍鋒感到措手不及。最近，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才能把“幽靈行動”搞到手，但一直沒有機會下手。一旦“幽靈行動”移交到總部，那就徹底沒希望了。明天早上是最後的機會了，怎麽辦？蕭劍鋒想到了薛玉明。

  薛玉明正在屋裏來回踱步，他顯得心事重重。這時，蕭劍鋒推門進來，快步走到薛玉明麵前，小聲說：“‘幽靈行動’明天就移交到總部了，我們再不下手，就沒機會了。”

  薛玉明著急地說：“那怎麽辦？得趕緊想辦法，要不就來不及了。”

  “我想了一個辦法，可以試一下。”

  “什麽辦法？”

  “玉明，你這樣……”他伏在薛玉明耳邊，小聲說著，薛玉明邊聽邊點頭。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就看你的了。”蕭劍鋒握住薛玉明的胳膊，使勁搖了搖。

  “好，我去準備。”薛玉明接下了這個千斤重擔。

  一抹朝霞，映紅天際。

  滕思遠一早就趕到局裏，一會兒，他要去總部最後一次匯報“幽靈行動”行動方案。他把寫著“幽靈行動”的文件袋打開，拿出裏麵的文件認真檢查著。在翻到“幽靈行動啟動程序”時，他把這份文件抽出來，翻看了幾眼，凝眉思考了一下，然後把“啟動程序”裝進另一個文件袋，放進辦公桌一側的保險櫃裏鎖好。

  這時，薛玉明身著便裝走了進來。他左手提著一個公文包，胳膊上搭著一件風衣，正好把公文包遮住，隻露出包的底邊。薛玉明笑眯眯地問滕思遠：“局長，您是不是要去總部開會呀？”說罷，他掃了一眼滕思遠手裏的文件袋。

  滕思遠正把“幽靈行動”的有關材料和名單往文件袋裏裝，他邊裝文件邊說：“是啊，你有事嗎？”

  薛玉明陪著笑臉說：“局長，我能不能搭一下您的車，正好我要到那邊去辦點事。”

  “你的車呢？”

  “我那破車，前幾天就有毛病了，剛才又打不著火了。”

  “好吧，正好，上車以後我跟你說點事。”說著，滕思遠把文件袋裝進公文包裏，走到衣架前，拿起帽子戴好，又取下風衣穿上，對薛玉明說：“走吧。”

  薛玉明趕緊點點頭：“好好，謝謝局長。”

  倆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

  滕思遠沿走廊大步走著，薛玉明緊隨其後，邊走邊窺視滕思遠手裏的公文包。走到衛生間門口，滕思遠站住腳，回身把手裏的公文包遞給薛玉明：“等我一會兒，我方便一下。”

  薛玉明接過公文包，驚喜道：“好好好。”

  滕思遠走進衛生間，薛玉明向兩邊張望了一下，迅速將左手提的公文包與滕思遠的公文包調換了。兩個公文包一模一樣。

  薛玉明用搭在胳膊上的風衣遮住了左手的公文包。

  滕思遠從衛生間出來，接過了薛玉明遞過來的公文包，大步向樓梯口走去。薛玉明回頭看看身後，緊隨滕思遠往前走去。

  出樓門後，滕思遠大步走到汽車旁，拉開後門，正要上去，薛玉明在身後突然說：“哎呀，壞了，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得回去打個電話。”

  滕思遠轉回身，看了一眼薛玉明，又抬腕看了看手表，有些不快：“哎呀，這，來不及了。”

  薛玉明趕緊賠笑：“對不起，局長，要不您先走，我再找別的車。”

  “好吧，你這個……，算了，回來再說吧。”滕思遠鑽進汽車裏，司機發動汽車，向大門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