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已經下班了，薛玉明還在辦公室呆著。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裏拿著一張報紙看著。彭嘯天推門進來，薛玉明白了他一眼，沒吭聲。

  彭嘯天笑眯眯地說：“還沒走呢？”

  薛玉明沒好氣的說：“等著你來調查我呢。”

  彭嘯天一愣：“噢，你都聽說了？”

  “你們情報處那點事，誰不知道啊？這整座樓裏的人，恐怕就是我和劍鋒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你什麽意思啊？”

  薛玉明把報紙往桌上一摔：“你還裝什麽呀？你不就是覺得我和劍鋒是殺手嫌疑人嗎？”

  彭嘯天尷尬極了：“你那麽大火氣幹嘛？我這也是例行公事呀。”

  “那好，你問吧，我絕對配合你的調查。”

  “嘿嘿嘿，你小子。”彭嘯天強裝笑臉：“我就是想先把你和劍鋒排除了。我知道，那殺手絕不會是你和劍鋒，可這調查程序總得走吧，我也得給局長一個交代呀。”

  “好好好，我理解你，那我自己先說。”薛玉明主動匯報昨晚自己的行蹤：“昨晚，本來該我值班，但我老婆最近要回天津看她父母，我這個當女婿的，總的表示點意思吧。所以，我和劍鋒換了班，昨天晚上8點至10點半期間，我和老婆一直在星宇百貨商場購物，並在商場旁的小吃店裏吃的夜宵，你可以到星宇百貨商場服裝櫃台、首飾櫃台、食品櫃台和小吃店調查核實，匯報完畢。”

  “嗬嗬嗬，”彭嘯天笑道：“說得還挺麻利，台詞早背好了吧？”

  “什麽叫背台詞，這是事實。”薛玉明惱了。

  彭嘯天見他真生氣了，趕緊說：“好好好，我信，我真的相信。看你那小心眼勁兒，這麽不經逗。”

  “你真是逗著玩嗎？別落井下石我就謝天謝地了。還說當了副局長，有什麽好事肯定先想著我倆，就這好事啊？”

  “你怎麽越說越遠了，咱哥仨是什麽關係？那是生死弟兄，我能落井下石嗎？”

  薛玉明的氣消了不少：“我說嘯天，你也別怪我倆有怨氣。這出了事，你應該先查查你們情報處，江北潛伏小組和李掌櫃的情況，你們處裏好多人知道呢。我和劍鋒是今天早上才聽說的。”

  彭嘯天收起了笑容：“情報處都有誰知道？”

  “小關和盧強就知道，盧強不是還給江北小組送過指令嗎？什麽不知道啊？”

  彭嘯天點點頭：“對呀……”

  柔弱的月光和幾顆努力在發光的孤星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將沉睡的城市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一間密室裏，一個女人頭戴耳機，調試著電台信號，一邊聽一邊在紙上記下一串串數字。一會兒，電文接收完畢，女人把電報稿交給身邊的男人。男人拿起一本書，開始譯電文。電文譯出後，男人湊近台燈細看。

  電文：速與紅玉取得聯係，查明二局情況並掩護鍾聲。

  看畢，男人劃根火柴，把電報譯稿燒了。

  女人低語：“鍾聲？”

  根據鍾聲的情報，中共中央敵工部迅速采取行動。這天早晨，中共華野情報處劉處長在辦公室裏正襟危坐。門外一聲喊：“報告。”

  “進來。”

  華野情報處機要室主任李慶雲走進屋裏，看了一眼屋裏站著的兩個身強力壯的戰士，不由得有些膽怯：“處長，您找我？”

  劉處長冷笑一聲：“李慶雲，你裝得挺像啊，該現身了吧？”

  李慶雲一愣：“處長，您……您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還不明白嗎？李掌櫃。”

  聽到“李掌櫃”三個字，李慶雲渾身一哆嗉，臉色大變。愣怔了一下，他突然想拔槍，兩個戰士撲上去，死死扭住他的胳膊。李掌櫃被捕。

  經審訊，李慶雲供述：他的真名叫鄭勝衝，1945年10月在國民黨情報總局的安排下潛入華野情報處，逐步取得領導的信任，最終當上了機要室主任。江北潛伏小組算上鄭勝衝共有6個人，漢江鎮宏橋大藥房的4人都是潛伏小組的，他們都是情報總局的人，還有一個是作戰處的喬山，是鄭勝衝發展的。

  劉處長問：“你們潛伏下來後，都竊取了哪些情報？”

  “我們什麽也沒幹過，當時上峰給我們的指令是，長期潛伏，等待銀狐的指示。這次的情報是銀狐獲取的，我隻是把情報送到藥店裏。”

  “銀狐是誰？”

  “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我，前幾天他打來電話，告訴我情報的藏匿地址，我派喬山取回情報膠卷。前幾天我去宏橋大藥房讓他們給二局發電報，彭處長指示，派人將情報送到上海去。我就派林易去了。”

  根據李掌櫃的口供，作戰處的喬山被逮捕。

  漢江鎮街上的一個茶館裏，劉處長站在窗前，用望遠鏡觀察著對麵宏橋大藥房的情況，他身邊站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劉處長問一個小夥子：“小鄭，外麵都布置好了嗎？”

  “布置好了。”

  “開始行動吧，盡量抓活的。”

  “是，”幾個小夥子出了門，劉處長和小鄭隨後也出去了。

  宏橋大藥房店裏的客人不多，一個店員站在櫃台裏打算盤，小虎招呼著兩個客人。幾個小夥子走進店裏，小虎迎上去招呼：“幾位先生是要抓藥嗎？”

  一個小夥子突然掏出手槍指向小虎：“別動，你被逮捕了。”

  小虎剛要反抗，兩個小夥子撲上去，將他死死按住。櫃台裏的店員見勢不妙，扭頭向裏屋跑去，邊跑邊喊：“共軍來了，快跑啊。”三個小夥子追了過去。

  裏屋的林老板聽到喊聲，扔掉手中的藥罐子，躍上窗戶，跳了出去，另一個店員也跳了出去。還有一個剛想爬上窗戶，三個小夥子撲了上去，將他摔倒在地，三隻手槍指向他的腦袋：“別動。”

  林老板沿街飛跑，劉處長和小鄭追過來。林老板邊跑邊掏出手槍，回頭“啪啪”兩槍，街上的行人一下亂了。

  劉處長怕誤傷了群眾，急得大喊：“快閃開。”

  另一個店員也拔出手槍，“啪啪”打了兩槍，扭頭就跑。跑到一個小地攤前，看攤的年輕女人突然一個掃堂腿，店員“撲通”一下，摔倒在地，年輕女人“嗖”的拔出手槍，大喊一聲：“別動。”

  小鄭跑過來，把店員銬了起來。小鄭說：“田嫂，前邊還有一個。”

  劉處長跑過來：“田嫂，你從巷子裏繞過去，堵住他。”

  “是，”田嫂和一個小夥子朝一條小巷跑去。

  林老板沿街狂奔，劉處長和小鄭從後麵追來，林老板回頭又打了幾槍，拐進一條小巷。田嫂和一個小夥子迎麵撲來，林老板舉槍射擊，槍裏沒了子彈。他扔掉手槍，向田嫂撲來。田嫂靈巧的一閃，躲過他的拳頭，緊接著，田嫂一連串漂亮的組合拳，瞬間將林老板打倒在地。

  幾隻槍同時指向林老板：“別動。”

  宏橋大藥房潛伏小組全部落網，但銀狐查無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