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香江酒店304房間是一個套間，外麵是會客廳，裏間是臥室，林易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小耿推門進來：“林易，你看誰來了？”

  “薑曉麗，哎呀，是你呀。”林易高興的叫起來：“好久沒見了，你好嗎？”

  林易與薑曉麗緊緊握手。

  “我挺好，小黑子，你比原來更黑了。”

  “剛見麵就叫外號，嗬嗬嗬，不過，好久沒聽到有人這麽叫我了，聽著很親切呀。快請坐。”

  三人坐下後，熱情攀談起來。

  抗戰初期，軍統曾舉辦過幾期特工人員的訓練班，除了工人和一些幫會成員外，還有很多青年學生基於民族義憤也自願報名參加。薑曉麗和林易、小耿當時都是剛畢業的青年學生，在抗日熱潮的感召下，都報名參加了特訓班，他們就是那時認識的。戰火中的相識、相處自然有一份同生死、共患難的感情。林易得知薑曉麗現在是局長的機要秘書，局長麵前的大紅人，羨慕不已。薑曉麗問林易怎麽跑到江北去了，林易說抗戰結束前他就奉命潛伏在中共的江北根據地了，這次回來是來送一份重要情報。薑曉麗說，局長今天去總局開會去了，下班時還沒回來，估計今晚來不了了，要林易在酒店好好休息，明早局長肯定來。林易和小耿邀薑曉麗一起喝酒，薑曉麗推脫家裏有事，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就告辭了。

  薑曉麗從酒店裏出來，向東走去。蕭劍琳提著一個手提袋從商場裏出來，看見薑曉麗叫道：“哎，曉麗。”

  薑曉麗扭頭一看是局長的夫人，熱情的和蕭劍琳打招呼。蕭劍琳有幾次因私事到局裏找滕思遠，見過薑曉麗。因弟弟蕭劍鋒的婚事問題老解決不了，蕭劍琳對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留意過，對薑曉麗自然也不例外。經過幾次攀談，蕭劍琳對薑曉麗印象不錯，也曾和弟弟提起過薑曉麗，但蕭劍鋒毫無反應，做姐姐的隻好作罷。今天上街買東西，碰到薑曉麗，回家又正好順路，所以，倆人一路說笑著走了。

  在蕭劍琳和薑曉麗熱情攀談的時候，趙佳欣穿一身漂亮的藍色風衣，站在《軍情》雜誌社門口向東張望，不時地看看表。一會兒，一輛轎車開來，停在趙佳欣麵前，車窗搖下，蕭劍鋒身著便裝，探頭道：“佳欣，上車吧。”

  趙佳欣拉開車門，坐在蕭劍鋒身邊。嗔怪道：“你遲到了，真不把人當回事。”

  蕭劍鋒趕緊道歉：“對不起，局裏有點事耽擱了，你生氣了？”

  趙佳欣笑了：“逗你玩呢，我沒那麽小心眼。”

  蕭劍鋒問：“咱們去哪裏？”

  “濱江路情漫漫酒吧。”

  蕭劍鋒發動汽車，駛向寬闊的大街。

  蕭劍鋒說：“情漫漫酒吧？這名字起的還挺浪漫。”

  “嗬嗬嗬，”趙佳欣笑道：“正適合熱戀中的男女青年光顧。”

  蕭劍鋒扭頭看著趙佳欣：“咱們算是熱戀中的男女青年嗎？”

  趙佳欣臉紅了：“你說呢？”

  “我可不敢說，要是說錯了，不是自找沒趣嘛。”

  “嗬嗬嗬，”趙佳欣笑得格外甜蜜。

  汽車向遠處駛去。

  夜幕降臨，繁華的街市上，店鋪、酒樓造型各異、光彩奪目的彩燈紛紛亮起來，將整片空氣都映成了斑駁的彩色。一對對男女青年從情漫漫酒吧門口進進出出，門口的服務生殷勤的招呼著客人。

  蕭劍鋒駕車駛來，在酒吧西邊的廣告牌下麵停住。蕭劍鋒和趙佳欣下車，並肩向酒吧門口走去。服務生鞠躬：“歡迎光臨，先生小姐裏邊請。”

  趙佳欣衝服務生點點頭，挽著蕭劍鋒的胳膊走進酒吧。

  酒吧裏賓客滿座，燈紅酒綠，一對對情侶在桌前竊竊私語。酒吧正中的台子上，一個年輕的女子正在拉小提琴，旁邊有幾個伴奏，歡快的調子感染著熱戀中的男男女女。

  蕭劍鋒和趙佳欣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坐下，一個女服務生過來，殷勤的遞上菜單，蕭劍鋒接過菜單遞給趙佳欣：“想吃什麽自己點。”

  趙佳欣接過菜單看看，點了兩杯紅酒和幾盤小菜、點心。一會兒，服務員將菜上齊：“先生、小姐請慢用。”

  蕭劍鋒舉起杯：“祝你生日快樂。”

  趙佳欣頗感意外：“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是幹什麽的？”

  “噢，搞情報的，什麽都知道？”

  蕭劍鋒笑笑：“其實，是我姐告訴我的，她說，這是向女孩子獻殷勤的最好機會。”

  “哦，是這麽回事啊，原來，你不是真心的？”

  “不不不，我當然是真心的，特別真心。”蕭劍鋒從皮包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趙佳欣：“送你的生日禮物，不知你喜不喜歡？”

  趙佳欣驚喜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個精美的胸花飾品：“哇，太漂亮了。”她把胸花別在胸前：“好看嗎？”

  “真的很好看。”

  “你還挺有眼光，謝謝。”

  “這可以彌補我遲到的過失了吧。”

  “好，那就饒你一回吧，嗬嗬嗬。”趙佳欣格格的笑著。

  這時，表演台上擺上一架古箏，一位拿麥克的姑娘站在舞台一角：“請欣賞古箏名曲，漁舟唱晚。”

  趙佳欣捅捅蕭劍鋒：“哎哎哎，漁舟唱晚，我最喜歡聽這首曲子了。”

  一位年輕姑娘走上台來，向台下微微鞠躬，坐到古箏前，酒吧裏頓時安靜下來。姑娘平靜了一下情緒，雙手開始撥動琴弦，優美的旋律在酒吧裏回蕩。

  趙佳欣聚精會神的盯著台上的演奏，蕭劍鋒卻神情嚴肅，凝眉沉思。

  古箏的旋律由舒暢、悠揚逐漸變的激昂、高亢，趙佳欣情緒亢奮，捅捅身邊的蕭劍鋒：“你聽，多棒！”

  蕭劍鋒回過神來：“你說什麽？”

  趙佳欣扭臉看看他：“你想什麽呢？是不是有事？”

  蕭劍鋒看看表，低聲說：“佳欣，對不起，我必須要去辦一件重要的事。”

  趙佳欣的神情立刻莊重起來：“需要我幫忙嗎？”

  “你在這裏等著我，就是在給我幫忙。”

  趙佳欣立刻明白了蕭劍鋒的意思：“怪不得你把車停在那個廣告牌後麵。酒吧衛生間往右拐，有個店員出入的小門，你從那裏出去吧。”

  “好的。”

  “你辦事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估計需要半個小時。”

  “好，你去吧，注意安全。”

  “我走了。”蕭劍鋒起身向酒吧衛生間走去。

  趙佳欣盯著舞台上的演奏，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激動和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