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凱慶張虓

  朱雲鵬是個思維敏捷又極為嚴謹的人，李紹文被人救走，他首先想到的是二局內部有問題。他的理由非常充分：一個重傷的人憑空消失，如果沒有人給共黨提供準確的消息和裏應外合，他們的行動不會計算的這麽精準。“所以，我認為應該先從我們內部查起。”朱雲鵬說。

  陶亮聽了這話不高興了：“朱副局長的意思是，我們行動處裏有內奸？”

  “我可沒那麽說，我的意思是，首先要排除我們內部人作案的可能性，這樣，我們才能確定正確的偵查方向。”

  陶亮反駁道：“除護士長外，醫院的其他醫生、護士、病人、清潔工、護理人員難道沒有可能是共黨分子嗎？他們要配合共黨的行動，不是也很方便嗎？”

  朱雲鵬還想說話，滕思遠開口了：“朱副局長言之有理，我決定，首先排查內部人員，包括在座的各位。局裏所有知情人，每人寫一份昨天上午八點至昨晚11點之前自己行蹤的報告，並提出證明人，今天中午吃飯前交給彭處長。”

  “是。”眾人齊聲答道。

  滕思遠接著說：“共黨冒這麽大風險救走李紹文，說明央航還有他們的人，還有中航，一定也有他們的內線。他們擔心，一旦我們刑訊李紹文，那麽，他們整條線上的人都將可能暴露，所以才搶先下手。看來，共黨情報部門盯上兩航了。朱副局長，你要把工作的重點放在兩航，嘯天負責排查內部人員，陶處長和薛處長全力配合朱副局長。”

  “是。”

  午飯後，各部門有關人員的行蹤報告很快就匯總到彭嘯天手裏，彭嘯天首先去找蕭劍鋒核實情況。他推門進入蕭劍鋒的辦公室，蕭劍鋒抬頭問：“嘯天，有事嗎？”

  彭嘯天是個非常精明的人，在二局，除蕭劍鋒外他是滕思遠最信任的人。彭嘯天剛進軍統時，滕思遠是他的教官，滕思遠對這個聰明好學的青年非常欣賞，經常單獨對他進行輔導。彭嘯天也很爭氣，不僅各科成績優異，在實戰中的業績也很輝煌，抗戰期間對日軍的幾次情報搜集工作，彭嘯天都完成的非常出色。所以，後來滕思遠無論調到哪個單位，都帶上彭嘯天。蕭劍鋒到滕思遠身邊工作後，很快就和彭嘯天混熟了，二局的人都知道，彭嘯天、薛玉明是蕭劍鋒的鐵哥們，三個人經常沒事就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彭嘯天掃了一眼蕭劍鋒，說：“找你核實個情況。”

  “噢，內部調查。好，有什麽問題盡管問。”

  “我是想首先把你排除了，我好接著往下查。你的行蹤報告上說，昨天上午和一個叫趙佳欣的人約會，這個趙佳欣是誰呀？”

  “她是《軍情》雜誌社的記者。”

  “我查了一下你出去的時間，將近兩個小時。你別介意啊，這是調查程序。你和這個趙佳欣什麽關係啊？怎麽聊了這麽長時間？有那麽多話要說嗎？”

  “嗬嗬嗬，”蕭劍鋒笑道：“這個問題你還是問老滕去吧。”

  “怎麽，局長也知道這個趙佳欣？”

  “他當然知道，那是他給我介紹的對象。”

  “什麽、什麽？”一聽這話，彭嘯天來了情緒，他坐到蕭劍鋒麵前：“你小子詳細匯報，老子最愛聽這個話題。”

  “嗬嗬嗬，老滕給我介紹個對象，你那麽激動幹嘛？”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我給你介紹了好幾個，你都不感興趣，這老滕一介紹，你就來情緒了。老實交代，這個趙佳欣是不是個大美人。”

  “算不上大美人，但也不難看。其實，是我姐給牽的線，不過，老滕也見過她，也攛掇這事。”

  “嘿，你小子嘴還挺嚴，一點風聲都沒漏。不行，你得請客啊，叫上玉明，把你那位大美人帶上，讓我們開開眼。”

  蕭劍鋒笑道：“好好好，哪天佳欣有空兒，咱們幾個一起聊聊。”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先走了。”

  “這調查就結束了？”

  彭嘯天回過頭來：“怎麽，你還有什麽秘密沒交代？”

  “什麽秘密也逃不過你這情報處長的眼睛啊。”

  “那是，咱是火眼金睛啊。走了。”

  彭嘯天出門後，蕭劍鋒嘴角掛著一絲笑容。

  情報總局辦公樓門口崗哨林立，數名身著軍裝的人進進出出。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辦公樓前，滕思遠身著筆挺的軍裝，手提公文包從車上下來，向辦公樓走去。門口的衛兵立正向他敬禮。

  滕思遠推門進入顧文斌辦公室：“次長。”

  顧文斌從辦公桌前站起身來，指指沙發說：“滕局長來啦，坐吧。”

  滕思遠坐到沙發上，顧文斌走過來，遞給滕思遠一個文件：“你看看這個。”

  滕思遠看著手中的文件，說：“《CAT工程》，什麽意思？”

  顧文斌說：“央航發生飛機叛逃事件，給我們的高層敲了警***黨的情報人員無孔不入，我們是防不勝防啊。中國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是黨國空中交通的命脈，在我們的軍事行動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蔣總統極為重視兩航的航運能力，對兩航的動向格外關注。現在，戰局對我們非常不利，上峰責令情報總局和運輸局聯合製定兩航撤離計劃，這個《CAT工程》就是這個計劃的代號。”

  “噢，次長的意思是讓我們二局搞這個計劃？”

  顧文斌點點頭：“這個《CAT工程》是關於兩航撤離的絕密計劃，前幾天好不容易抓了一個央航的內奸，可居然被人救走了，所以，我對你們內部的安全有些擔心啊。我和局座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朱雲鵬抽出來，再從總部抽掉幾個精幹人員，和運輸局聯合製定這個計劃。滕局長有什麽意見？”

  滕思遠有些不高興了：“這麽說，我這個局長沒用了？”

  “不不不，滕局長不要誤會，你肯定是要參與這個計劃，朱雲鵬隻是負責具體工作，計劃內容和實施辦法總部會隨時向你通報的。”

  “那好吧，我聽從總部的安排。”

  “那個案子有什麽線索了嗎？我指的是李紹文被救走的的案子。”

  “目前還沒什麽線索，朱雲鵬正在排查參加靜雅大酒店酒會的客人和兩航的可疑人員，有情況我會隨時向您匯報。”

  “你讓朱雲鵬先把手頭的事交給他人去做，他要集中精力，先搞這個計劃。滕局長可考慮個初步意見，讓計劃小組的人研究製定具體細節。”

  “好的，我回去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