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掛牌與捐糧
作者:易如意      更新:2021-05-20 13:21      字數:3025
  李承乾吟出最後一句,看一眼李泰和他的黨羽一個個臉色難看,好像這場雪凍死蒼蠅都給他們吃了似的。

  揚頭哈哈一笑道:“魏王,孤王的這首詩作的如何啊?”說著坐回太師椅,慢慢地搖起來。

  “啊?”李泰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好,真的好!”李愔大聲道。

  “請問蜀王殿下這首詩好在哪裏啊?”盧承慶臉色難看地道。

  本來他們請李承乾作詩雖然目的不純,但是李承乾要是做出好詩不管真心還是假意,總要讚上幾句,也不枉了他們自稱詩書傳家身份。

  但李承乾的最後一句,讓他們都對號對入座,覺得李承乾說的蒼蠅就是他們。

  自覺受辱,怎麽還有臉皮開口稱讚李承乾呢,一個個臉色難看,心裏都在想怎麽貶低,隻是因為李承乾乃是皇太子,今天又表現的強勢霸道,一時找不到硬傷,不敢開口自討沒趣。

  盧承慶是盧布的本家,對李承乾多有不滿,剛才一出聲就被李承乾打臉,心本來就像吃蒼蠅似的,聽了李承乾的詩感覺他把蒼蠅的食物也吃了。

  聽見李愔叫好自然格外心塞,便忍不住出言反駁。

  隻是李愔也是個草包,出聲叫好隻是出於兄弟義氣,被盧承慶一問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回頭看李恪。

  “太子殿下這首詩以雷霆萬鈞的氣勢,書寫胸中萬丈豪情,聽之令人心折,自然是一首好詩。不知盧侍郎以為哪裏不好呢?”李恪見李愔被人欺負,語氣也十分生硬。

  “這才是打虎親兄弟啊!”李承乾幽幽感歎。

  李泰不以為然,心裏想是你無能還怪我不認兄弟。

  “大哥!”長樂公主心裏五味雜陳,想著長孫皇後眼淚差點掉下來。

  “老三,老六來大哥敬你們!”李承乾說著把杯中酒喝幹,吳王李恪和蜀王李愔也都一揚脖喝幹杯中酒。

  李泰在旁邊也不尷尬,隻是心裏不住地變幻著想法,半天才緩緩道:“太子殿下這首詩自然是極好的,隻是用詞有些不太典雅。”說著頓了頓,聽見簾外響起幾聲“嗯嗯”的應和聲才接著道:“算了,都過去了,今天是長安城今冬第一場雪,剛才大家都說要作瑞雪詩,太子殿下作的詩雖然好,卻也有些文不對題。不若我們大家再作些對題的好詩。”

  李承乾聽他說用詞不典雅,心想我沒說‘不須放屁,且看天地翻覆’就不錯了。

  聽到他說了半天,先說自己文不對題,然後說他們還要作詩,便大聲道:“作瑞雪有什麽難的啊?”

  “怎麽太子殿下今天還有詩?”李泰表情僵在臉上了,意思是你準備了幾首。

  簾外眾人一早聽說李承乾作詩是有人代筆,都深信不疑。剛才李泰說了半天大家也明白過來,李承乾準備的詩文不對題。隻要今天眾人作幾首好的瑞雪詩作傳揚出去,天下人自然都知道他皇太子找人代筆作詩。

  一聽見李承乾似乎還要作詩腦袋都檔機了一般,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李承乾也不理他們,真接開口吟出一首小詩:

  盡道豐年瑞,豐年事若何。

  長安有貧者,為瑞不宜多。

  “好,好詩!”李愔是跟外頭那幫家夥幹上了。

  但是這回沒有人再問他好在哪裏了,這一首詩挑不出一絲毛病,但是他們又集失語了,因為他們準備的都讚美這一場瑞雪的華麗詩句,被這二十字給堵死了。

  堵在心裏很難受,但是不敢噴出來,這回不光是因為李承乾的身份,還因為他們都是大唐的官員。士人一向標榜自己以天為己任,麵對這樣詩句心裏怎麽想是一回事,但是不能說出口。

  他們還想著把李泰送上皇位,他們這些從龍功臣,定策國老,為官作宰,治理天下呢。

  “孤王的詩已經作了,你們作的詩呢?”李承乾端著酒杯慢悠悠地問道。

  眾人一陣語塞,準備好的詩作沒用了,這會心裏亂七八糟的哪有文思啊。

  “魏王你舉辦詩會,不會一首也作不出來吧?”李承乾一邊搖著太師椅,一邊痛打落水狗。

  “太子殿下詩才了得,臣弟怕是不及。”李泰的大豬屁股臉已經變成豬肝色了。

  “哈哈”李承乾哈哈大笑顯得很開心,李泰和他的一眾黨羽,都像霜打茄子一樣,蔫頭吧腦的。

  “昨天說是不來了,可是今天我一看這麽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還沒有要停的意思。我心裏著急啊,這要是雪一直下到明日,不說別的地方光是長安城就得有多少百姓遭災啊?

  可是看看你,這一場宴會你花了多少錢啊?”說著痛心疾首地用拐杖指著李泰。

  然後一揚拐杖指著簾外的魏王一黨大聲道:“還有你們,一群朝廷大臣拿著朝廷的奉祿,就是讓你們陪著魏王喝酒作詩的嗎?”

  李承乾以皇太子的身份,站在道義製高點上的痛斥他們,外麵一眾大臣無言以對,隻得站起身來躬聽他的教訓。

  李泰的這些黨羽,大多是文學之士,沒什麽實際能力,就靠一張嘴皮子活著。

  李世民到了貞觀後期特別好名,所以很重用這些人。

  這些人行事都不大氣,本來李承乾一開罵時劉洎隻要帶頭自省,承認錯吳,李承乾作為皇太子隻能‘大度’地放過。

  但是因為他們一向鄙視李承乾的為人,對他的責罵心裏十分反感不願意向他低頭,才給了李承乾繼續發揮的機會。

  “拿筆墨來!”李承乾見罵的差不多了,準備走下一步。

  筆墨送來,李承乾懸腕揮筆在紙上寫下兩行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太子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這個讓魏王用木在板雕了掛在他魏王的大門上。”李承乾十霸氣地道。

  “太子殿下為何如此羞辱臣弟?”李泰終於忍不住了,臉色猙獰地亢聲道。

  “這就是你幹的事,孤王不過是明說出來,你就感到羞辱了,你幹的時候怎麽不覺羞愧啊?”李承乾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太子殿下,四弟他也是一時糊塗,還是別把這字掛在他大門上吧。”李恪忙假意勸說。

  “是啊大哥,這要掛上四哥的名聲可就……”長樂公主囁嚅道,其實她也知道李承乾和李泰的爭鬥是勸不開。

  “那你說怎麽辦?”李承乾怒氣衝衝地看著李恪。

  李恪有一種想罵娘的衝動,你們倆是親兄弟,還都是父皇最寵愛了兒子,你們倆相爭讓我說怎麽辦?

  “太子殿下看能不能換個處罰的方法?”李恪又把球給踢回來了。

  李泰和其黨羽聽了都是直翻白,一下子就給定性了,一定要處罰,隻在於掛不掛這副字。看來李恪也是奸詐之徒,以後不能放過。

  “嗯,我心裏想著雪後救災沒有那麽多糧食,要是魏王天良末泯的話就拿出十萬石糧食送往東宮。這些糧食用作雪後救災,也算你為大唐做一點好事吧。”李承乾語帶遺憾地道。

  “臣弟願意捐糧。”李泰咬牙切齒道。

  唐朝十萬石糧食相當於現在的九百八十萬斤,折合唐朝的錢約四千貫。這個處罰在貞觀時期不可謂不重,但是李泰因為今天一直被李承乾打壓,實在不願意向他低頭,選擇了硬撐。

  李承乾點點頭,然後突然看著字幅道:“那我這幅字也不能白寫啊?做個牌子掛到劉參政家門口去。”

  “太子殿下,此事與臣何幹?”劉洎自恃是宰相,直接頂回來了。

  “你拿著民脂民膏,跑來這裏喝酒作詩還有理了?”李承乾說著又拿起毛筆寫了一幅字,抬頭接著道:“你的問題比魏王嚴重多了,應該給你這一幅。”

  “爾奉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李恪一念出來,劉洎差一點被氣死,鐵青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下麵所有的大臣都在心裏哀歎,怎麽扛上了這麽個妖孽?

  “拿去給他們做牌子,孤王再寫幾幅,你們不用著急都有份。”看李承乾作勢又要寫,下麵一眾大臣忙求饒道:“還請太子殿下開恩。”

  “孤王對你們開恩了,老百姓就要餓死了。”李承乾點撥他們一句。

  “臣等也願意捐糧。”眾人知道今天不放一點血是過不去了。

  “守約,給他們造冊登記,三天內按賬討糧。”李承乾說著又坐回太師椅上悠然地搖起來了。

  下麵的官員則成了一片哀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