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邊塞百姓不能枉死，北伐的兒郎也不能白白枉死。”張公瑾挺身而出。

  陸陸續續中，好幾名留在長安的北伐將領支持陳弈。

  主殺。

  一時，文官氣焰被壓製。

  經常引經據典的言官，眨眼間像縮頭烏龜默不出聲。

  陳弈主殺，敢殺。

  前陣子，朱雀街斬殺數十名吐穀渾使者。

  為自己的項上人頭，三省六部官吏不吱聲，他們怎敢吱聲。

  大殿內鴉雀無聲，良久，魏征抱著朝笏而出：“陛下，臣有話說。”

  “愛卿直言。”李世民道。

  他希望施仁政，通過政治手段籠絡四方部落。

  縱然陳弈說的有道理，卻非他所願。

  這一次，李世民希望魏征狠狠懟一懟陳弈。

  “陛下，微臣以為徐國公言之有理。”魏征朗聲說。

  “魏征...”李世民驚呼。

  朝堂百官嘩然，魏征支持陳弈？

  魏征麵不改色，侃侃而談道：“陛下，徐國公身為武將，理當誅殺，把邊塞萌芽消滅在萌芽狀態，所以，微臣支持徐國公。不過，陛下乃一國之君，絕不能主殺。

  若殺額利，必影響陛下聲譽。

  屆時，邊塞該歸降的部落非但不歸降，還將集結起來抗唐，到時候，戰火四起。”

  這樣啊？

  李世民暗呼口氣，魏征說的沒錯，他與陳弈身份不同，該從大局考慮。

  魏征出聲，裴寂即刻附和：“徐國公嗜殺，此前當街斬殺使團成員，已經釀成大禍了，陛下還沒有責問昵，臣以為徐國公沒資格站在朝堂上。”

  臥槽...

  人身攻擊麽？

  陳弈瞥向裴寂，他與對方素無交集啊。

  這老貨竟敢針對他。

  可惜陳弈小瞧了裴寂的影響力。

  “陛下，臣懷疑徐國公征戰時亂殺無辜，另外徐國公抓獲頡利，有意拖延數日，也許心懷不軌計劃謀反昵，此時執意殺頡利，多半計劃殺人滅口。”有士族言官出列進言。

  此前沒法彈劾陳弈，此次不同，朝廷文官大多支持留下頡利。

  陳弈反對，自然淪為眾矢之的。

  何況他有把柄落在大家手裏昵。

  “陛下，徐國公管理內駑，他去年冬末私自修建府邸，臣懷疑他私自挪用內駑金銀，理當派刑部管理嚴查。”有禦史進言，怎麽像是痛打落水狗昵。

  一時，言官紛紛進言，從討論頡利的生死轉到陳弈人品私德。

  不對啊。

  怎麽針對起自己了？

  陳弈知道上朝沒好事，斬殺吐穀渾使者的事兒沒完，果不其然，這群懟天懟地對皇帝的言官，終於把矛頭全指到他身上。

  這些混球，幹啥啥不行，嫁禍第一名。

  李世民冷眸瞥向裴寂，瞪了眼滿朝言官。

  顧左右而言他。

  這是有目的，有計劃的針對陳弈啊。

  李世民輕輕敲著龍案，厲聲說：“徐國公身價不菲，富可敵國，說他貪汙內駑的錢，是徹徹底底的血口噴人，前兩日，北城四坊競拍結束，他才送來快兩百萬貫錢。

  作為禦史，說話得講究證據。”

  幾名禦史理虧，紛紛垂首。

  這時，房玄齡道：“陛下，徐國公隱瞞頡利之事，皆因誘使契宓部，阿史那思摩部，此事已經說清楚了，不該再朝廷誣陷徐國公。”

  李世民，房玄齡陸續表態，禦史收斂不少。

  李靖，侯君集等將領，依然靜觀其變。

  然而，程咬金，尉遲恭，李孝恭與柴紹卻不淡定。

  誣陷陳弈造反，豈不等同於誣陷他們家小子造反嗎？

  這帽子若被扣死了，他們莫名其妙絕後啊。

  作為噴人不輸於魏征，動手能力極強的大噴子，尉遲恭挺身而出，甩了甩衣袖，揚手指著裴寂為首的官吏嗬斥：“你們這些儒生，腦無深思之智，手無縛雞之力，肩無扛柴之骨。

  竟然大言不慚誣陷陳弈。

  若非危難之際他率兵先行，此時突厥早殺進長安，你們這些憨貨，一個個早被捏死了，豈有朝堂撒野的分。”

  “說陳弈造反，老夫第一個不答應，他領兵浴血奮戰時，你裴寂，本將沒記錯的話，在府內為小妾過生辰。還有你崔德岩，與幾名狐朋狗友在群芳樓尋歡昵。

  你鄭揚名，已經暗中收拾細軟，準備帶領家人逃跑。

  你們這些潑皮阿咂也配誣陷陳弈，若在軍中，老子早把你們剁了喂狗。”

  “一個個沒半點本事，仗著三寸不爛之舌懟天懟地懟空氣，陳弈是要名垂青史的人，你們這些文官肯定把掃進曆史的茅坑內。”

  房玄齡高喝。

  尉遲敬打擊範圍有點大了，連他與杜如晦等都無端受傷了。

  “失誤，失誤。”

  尉遲恭尬笑，作揖賠罪。

  滔滔不絕繼續懟人：“今日誰敢誣陷陳弈，非要把屎盆子扣在陳弈頭上，別怪老子扭斷他的脖子。”“沒錯，老子挺陳弈。”程咬金踏步而出。

  咚咚咚....

  李世民拳頭砸龍案，麵色頗為氣惱，喝道：“這是朝堂，不是菜市場，說話能不能把門，老子長，老子短，成何體統。”

  “陛下，臣被這群醃臢潑皮氣糊塗了。”程咬金委屈的說，再說了，你堂堂皇帝不也罵老子嗎，還提刀滿長安追殺陳弈昵。

  不過，他們終究是收斂了。

  裴寂卻不罷休，高聲說：“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嗜殺乃不祥之兆，近來各地旱情四起，定是是上蒼對人間妖孽，對大唐的懲罰。”

  這話有點意思。

  此言出，百官驚駭。

  李世民的臉頓時黑下來，這是針對陳弈昵，還是指桑罵槐說他昵。

  然而，裴寂無視李世民的神色變化，特意提高聲調：“陛下，徐國公殺戮太多，為避免關內道再遭旱情，蝗災，理當罷免陳弈，發配到南疆去。”

  “臣等附議，罷免陳弈，發配到南方。”

  眼見裴寂計劃搬到陳弈，裴寂一派的官吏紛紛附和。

  “靠！”

  “裴寂，我怎麽覺得自己的聲譽比你爹死的還慘。”陳弈高聲罵道，裴寂幼年喪父，由兄長撫養長大，裴寂針對他，豈能便宜裴寂。

  “你…你…”裴寂氣的結巴。

  陳弈甩了甩官服，滿不在乎的說：“無官一身輕，本官正愁沒法卸任昵。”

  若沒有官職。

  平日裏逗逗嵐萱，蓮心，欺負下四名小丫鬟，登高望遠，遊山玩水，豈不自在。

  “徐國公，不能辭官。”魏征高喝。

  他不支持殺頡利祭天，但發現裴寂出聲，風險變得詭異，百官怎麽一直針對陳弈昵。

  陳弈北伐，居功至偉，若逼得辭官，勢必影響皇帝在百姓中的威望，可能引起北伐各軍嘩變。

  關鍵目前朝廷派係林立，太上皇一派，秦王府一派，隱太子舊部力量也不少，加之諸位皇子漸漸年長，也有自己派係。

  裴寂死忠於太上皇。

  執意搬到朝廷肱股之臣，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魏征直言不諱衝著裴寂說：“裴大人，你說的不對，徐國公單憑兩次神頭嶺之戰，重創兩支突厥精兵，足以稱之為帝國棟梁，下官不知誰給大人的勇氣，堂而皇之說出這麽厚顏無恥的話，你是要毀掉大唐根基啊！”

  “魏噴子說的對，做人得講良心，你良心讓狗吃了嗎？”尉遲恭抓住時機狂噴：“老子羞於與你們同朝為官。”

  “對啊，裴大人，陛下邀請百官商議顏利之事，大人為何接二連三把話題轉向陳弈身上，公然誣陷？”長孫無忌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