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邊塞危機四伏，你不能以身犯險，何況戰事即將到緊要關頭，絕不能讓陳弈分心。”李世民勸阻道：“等陳弈凱旋，讓他好好補充。”

  “嗯。”

  長樂公主性格淡然，恬靜，沒有爭辯。

  從懷裏掏出平安符，抬頭望了眼皇後與李世民，走到旁邊寫了幾個字，折疊起來，包裹進平安符，寄給李世民說：“望父皇轉告三皇兄，務必交給陳弈。”

  “坐下說話。”

  李世民收起平安符遞給旁邊的太監，示意對方前去交給蜀王。

  是日。

  半畝方塘特意加賣日刊，上麵清晰的寫著北伐戰況。

  一時間，長安沸騰。

  長安公建功，重創突厥前鋒。

  百姓奔走相告，分享著前線的喜悅。

  半日間，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消息闖進長安府，蓮心，嵐萱特意摘了不少成熟的果蔬前往蜀王府，請求李恪帶給陳弈。

  黃昏時，長安商人已在城內發起義捐，支持李世民北伐。

  與熱鬧的長安相比。

  定襄城。

  汗帳內，氣氛壓抑低沉。

  半刻前，頡利收到唐軍北伐的消息，即召集諸將來汗王議事。

  兩日前，十餘員大將共率兵十餘萬，皆受李靖節度，分六路反擊突厥。

  此外，舞陽縣男李大亮鎮守涼州防備西北，任國公劉弘基鎮守河北易州防備東北。除陳國公侯君集任兵部尚書留守都城外，唐軍主力以及軍中的可戰之名將幾乎傾巢而出。

  額利瀏覽著信使傳回的密信，內心很不淡定。

  此戰，李世民欲畢其功於一役。

  終於，要戰了。

  帳內諸將有人歡喜有人愁。

  今日之突厥，與當初兵臨渭水突厥相比，內憂外患增加不少，軍力弱了幾分。

  李世民派軍北伐，意圖不言而喻。

  不過，疊羅支南下，一路如入無人之境，又大大鼓舞很多部落首領。

  “大汗，李靖乃大唐桿將，李世民派李靖統帥各將領北伐，某猜測他們劍指定襄城。”額利最信任的謀臣陳德言進言。

  頡利捋著胡須郎笑，唐軍北伐吸取楊廣北征高麗的教訓，僅僅派出十萬精銳，而疊羅支率領八萬精兵昵：“李靖驍勇，我部兒郎不乏善戰者，何況疊羅支已經攻克馬邑，李靖揮師北上，必將止步於朔州，他欲劍指定襄，本汗絕不給他機會。

  各部首領，盡快備戰，與本汗前往長安。”

  “汗王，且慢。”

  契芯何力挺身而出，阻接顏利，急聲道：“大汗，我剛剛收到消息，疊羅支王子領軍在雲州，遭遇陳弈重創，全軍覆滅，諸將慘死，王子被吊在神武軍轅門處，今日將送往長安。”

  “什麽？”

  頡利麵孔的笑容，忽然凝結，整個人愣在原地。

  “契宓何力，疊羅支統帥八萬精兵啊。”

  他不敢相信鋒芒正盛的疊羅支部，頃刻間全軍覆滅，連疊羅支也淪為唐軍俘虜。

  契芯何力神情凝重，他的部落偏南，與河東道非常近，此前他剛剛得到消息，疊羅支兵敗，已有唐軍斥候深入草原搜集消息，他的部落首當其衝，處在風口浪尖。

  “大汗，長安公陳弈領五萬神武軍，此乃李世民安排陳弈秘密訓練的精銳，不再李靖的北伐軍中，數日前陳弈領大軍提前獨行，在朔州，雲州三地設伏布防，陸續殲滅莫鐸，賀拔雄，賀拔武，王子為搭救賀拔雄，在馬邑城北方，神頭嶺南端慘遭神武軍包圍，結果全軍被消滅。”

  “可惡。”

  頡利暴怒，鐵拳砸在案台。

  此戰前，疊羅支拍著胸脯向他保證，打通北方前往龍門關通道，一直來始終順風順水，結果竟然新敗了。

  前往長安的計劃擱淺，額利怒不可遏的喝問：“陳弈，何許人也？”

  汗帳內，靜可羅雀。

  陳弈。

  朔方一戰，被疊羅支部稱作人屠，凶名傳遍漠南各部，此前疊羅支聲稱南下複仇，結果出師未捷身先死，淪為陳弈的俘虜。

  人屠。

  殺神。

  加之疊羅支部全軍覆滅，帳內部落首領越發惶恐。

  此人似惡鬼索命，作戰時痛下死手。

  契芯何力麵色憂鬱，不淡定的說：“汗王，陳弈乃李世民的駙馬，小小年紀被封為長安公，戶部侍郎，工部侍郎，兼任太常卿，弘文館大學士，此人表麵為長安富商，卻神秘莫測。

  部落在長安的情報係統，即為他破壞，摧毀。”

  李世民的駙馬！

  得知陳弈身份，頡利麵孔怒意漸去。

  不管陳弈如何厲害，不管李世民北伐何意，既然唐軍敢來塞北，必須先斬殺陳弈，挫敗唐軍銳氣。頡利朗聲高喝：“契宓何力，你收攏疊羅支部殘餘，重整軍隊，伺機再戰。”

  必須斬殺陳弈，拿他的頭頗祭奠枉死的兒郎。

  “稟大汗，此前一係列戰鬥，疊羅支部六萬多精銳死於唐軍刀口，剩餘兵勇苟延乞降，被迫歸降陳弈，老弱病殘被陳弈囚於太原，精壯銳士被編入神武軍。

  疊羅支部，除個別殘兵逃回來，所部悉數戰死。陳弈坐鎮雲中虎視北方，汗王理當提前做備戰。”契宓何力說。

  “他...他屠戮我六萬多兒郎？”

  頡利聞聲身形踉蹌不穩，憤怒的支撐在虎皮王座上，不敢相信契芯何力的話。

  到底怎樣的殘酷戰鬥，疊羅支部折損這麽多？

  帳內諸將麵色驚駭。

  縱然已經得知疊羅支部覆滅，他們以為大量兵勇被俘虜昵，熟料...死的太多了。

  “大汗，逃回的殘兵匯報，陳弈精通兵法，擅長殲滅戰，我部南下不得大意。”契宓何力謹慎的說。

  怎料旁邊有部落首領氣勢洶洶說：“大汗，王子所部皆為南麵各部落的老弱病殘，東拚西湊臨時組建，被陳弈擊敗不足為奇，若各部精銳殺出，小小陳弈不足為慮。”

  “陳弈殺我突厥兒郎，必須把他碎屍萬段，丟進草原喂狼。”有首領爆喝。

  “欲穀設，阿史那思摩，話不能這麽說，陳弈兩度征戰大捷，絕非意外，他還是有點本事的。”陳德言進言。

  作為額利信賴的漢臣，陳德言深知唐軍的厲害，何況陳弈之外，還有戰將李靖，李績昵。

  稍有差錯，後果堪憂。

  聞聲，欲穀設計劃辯駁，額利冷陣橫掃各部落首領，厲聲說：“唐軍北伐，欲置我等於死地，何人率部

  南下抗敵，擒陳弈，滅神武軍？”

  帳內諸將對視，阿史那欲穀設挺身而出，抱拳道：“大汗，末將願前往。”

  危急時，欲穀設深知必須精誠團結，安內先攘外。

  額利望著自己弟弟，勇氣可嘉，奈何欲穀設能力有限，追問道：“還有沒有人？”

  “大汗，末將願前往。”阿史那思摩挺身而出。

  “大汗，末將也願前往。”契宓何力說。

  “好。”

  此二人皆為突厥內的焊將，比疊羅支，欲穀設能力出眾，他們率部南下較為穩妥，何況契芯部在南方，若擋不住陳弈的兵鋒，契宓部怕慘遭屠戮，頡利微微頷首道：“阿史那思摩，契宓何力，欲穀設，你們率部南下，務必生擒陳弈，此次本汗要入主長安，此戰大捷，何人占領河東，河東歸誰所有。”

  “謝大汗。”

  欲穀設，阿史那思摩，契宓何力欣喜的領命。

  “大汗，等等。”

  陳德言出聲阻撓，焦急說：“李世民派遣六路大軍出征，北伐統帥乃李靖，此人善戰，不可小覷，斷不能把注意力全放在陳弈身上，免得顧此失彼，慘遭唐軍聲東擊西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