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元景護住了他，也是他們親兄弟之間第一次產生裂隙隔閡。

  “從小，你就沒有享受到過父母兄弟之愛，不知受了多少苦楚。那時候我去青藤山看你，看你被丟入蛇窟之中，拚死搏殺，好容易逃出來，衝著我笑的樣子，我永遠也不會忘。當時我就在想，以後，我一定要護你周全，讓你過上好日子。”

  李元景看著他：“這麽多年來，我對你唯一的期盼，就是這個而已。隻是，不僅沒有實現，反而將你拖入了更深的深淵。說起來，都是我的錯。”

  傅九別過頭，說：“別再說是你的錯了！是老天爺瞎了眼！”

  “雖然，現在這樣的結果，絕非我喜歡。但是，這世上有些事，的確是退一步海闊天空。至少，看到你，看到兄弟們和那些一直跟隨我的人，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活著，我是很欣慰的。我心裏，並無不安和歉疚。”李元景說。

  傅九比任何人都明白李元景。

  在他心裏，終究是沒有什麽比黎民百姓更重。

  說起來諷刺，那是他那麽多年身為太子，先皇和太傅們教給他的東西，他深深地刻在了骨子裏。

  最後，這些東西，卻教他放棄了一切，成為這個恐怕大半個朝廷都在背後用別樣的眼光看待的景親王。

  ……

  “好。”傅九低低地對他說。“如你所願。”

  在李元景複雜的眼神中，傅九飛簷走壁地離開了。

  他回昭和殿，對魏瑜說，他同意了。

  他同意做陳家的上門女婿。

  魏瑜看著他半晌，問：“你去見了大哥？”

  傅九對她很了解自己的樣子很不感冒，沒說話。

  “你喜歡念詩嗎？”魏瑜又問。

  “難道你以為，我是為了跟皇後娘娘攀親才同意的？”

  “說實話，我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你。不了解你的過去，也不了解你心裏在想什麽。”魏瑜說。“但是，你能得大哥傾心相待，想必是個可靠的人。你既然同意了這樁婚事，那麽……”

  魏瑜看著他：“我便將陳家交到你手上了。”

  傅九皺了皺眉頭。

  “還有，你要答應我，不要辜負了念詩對你的情意。這是我跟你的第十樁交易的基礎。若是你無法答應這個，那麽，我情願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魏瑜說。“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起碼，不會受傷。”

  “我答應你。”傅九說。

  “讓你入贅陳家，以你的能耐，確實是委屈了你，你可有什麽要求？”魏瑜問。

  傅九沉默了一陣，說：“沒有。”

  李元睿封殿下為景親王，究竟是因為形勢，而非真心。

  他所求的，無非是請她盡力保殿下安好。

  但這個，不用他求，想必她也會那般做。

  他何必再說？

  傅九進昭和殿說他同意的時候，念詩不在。

  晚上回來，她來來回回走了無數個來回，終於鼓起勇氣偷偷問魏瑜：“娘娘，他……他回複了嗎？”

  看她那一臉緊張之色，魏瑜就突然想調戲調戲她，對她說：“回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