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來求見山長，並非是以江陽縣令的身份……而是……陳府二夫人的父親。”劉嵩又說。

  裴英眼神中的股子冷氣驀然斂去，問：“陳府？哪個陳府？”

  “金陵陳家。”

  裴英看了看四周，伸手指向書院空曠的場院，說：“那邊說話吧。”

  劉嵩微笑：“山長請。”

  陳府。

  陳念語痛哭流涕地抱著老夫人的膝蓋說，她娘肯定不是意外滑倒致死，是被人給害了，請祖母給她做主。

  看著眼前這個她昔日裏最是疼愛的孫女，老夫人眼中的神色很是複雜。

  “祖母，我娘她究竟做錯什麽了？先是將她關了起來，她身邊的媽媽、丫鬟們也都不見了，這會還莫名其妙地死了！”陳念語眼睛腫得跟桃子一般。“這裏麵肯定有問題！祖母，您告訴我，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到底是怎麽了？”

  “小五，你娘的確是出了意外。你不是看到她的遺體了嗎？額頭被撞破了。”老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說。“別傷心了啊！”

  “不！不是意外，她肯定被人給害了！”說著，她抬頭看了旁邊的大夫人一眼。

  如今，大夫人的身體雖然還不是很好，但已經能夠勉力操持家務了。

  這個家，如今是大夫人在管。

  看到她的動作，老夫人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說：“你一個女孩子，不該你過問的就別問，沒事別胡思亂想！回芙蓉苑去，好好給你娘守孝吧！”

  “祖母……”陳念語頓時又淚如雨下，老夫人從來沒這麽疾言厲色地說過她啊！

  “要哭，去你娘的靈堂哭去！在老夫人麵前哭什麽？”大夫人皺眉說。“沒有人謀害你娘，就是一場意外而已，你就別張口亂說了，讓別人聽到，成什麽樣？”

  陳念語脫口而出：“我是胡說嗎？我娘本來就死得不明不白，身為她的女兒，不調查清楚，為她報仇雪恨，那才是不孝呢！”

  大夫人無語地轉過頭去，報仇雪恨，她被劉梓柔害了一輩子，她要找誰報仇雪恨去？

  老夫人歎了口氣：“你回去找你爹，讓他將真相告訴你吧。就說我說的，讓他把真相告訴你，還有你兩個哥哥一個弟弟，這事……不告訴你們，還得出亂子。”

  陳念語不哭了，爬起來擦幹眼淚，回去找她爹去了。

  陳青銅的名字回歸族譜的黃道吉日終於來了。

  女孩是要嫁人的，活著的時候，名字在夫家的族譜中。

  死了的時候，牌位也在夫家的祠堂。

  所以，很多人家，族譜中隻有男丁和媳婦，沒有女兒。

  不過陳家卻是例外。

  在陳家，女孩，尤其是嫡出的女兒，在族譜中的份量遠比那些庶出的男孩重要得多。

  那是因為，陳家出過五位皇後。

  她們的姓名，以金粉筆書寫而成，族譜中還有專門為她們開辟的專頁，三五頁至十來二十頁不等，記載著她們的生平，她們的子女後代。

  事實上，這五位皇後的名字，是那本大族譜中最為耀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