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瑜沒說話，而是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冰涼。

  他的脈搏……就像個死人，她摸了半天，沒摸到脈動。

  不知為何，她的眼淚刷就滾落下來，說：“你快死了。”

  “傅九是不是說，讓你找來九轉還魂丹，救我一命？”李元景問。

  “我盡量。”魏瑜回答。

  “其實……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什麽丹藥都沒用了。”李元景抽回自己的手說。“你犯不著為了他的妄想而冒險。”

  “九轉還魂丹的確能拔除所有的蠱毒。”

  “油盡燈枯之軀，什麽丹都沒用了。”不知是不是常年受病疼的折磨，他語氣冷漠，毫無生存的欲望。

  說著，他撐著身子想站起來。

  然而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卻很困難，好容易站了起來，卻氣喘頭暈，非常努力地才能保持著不倒下去。

  眩暈好些了之後，李元景看向她，說道：“今日之見，就當永別吧！”

  說完，他毫不停留地朝外走了出去。

  跟她檫肩而過的時候，魏瑜卻又一次抓住他的手。

  李元景轉頭看向她。

  “當年，你死之前給我留了個紙條，上麵說了什麽？”

  “你還在驗證我的真假？”李元景問。

  “不是，我是想親耳聽你再對我說一遍。”

  李元景沉默了一會，低沉而又緩慢地說：“對不起。”

  “我一直以為，你在為我姑姑的死跟我說對不起。原來不是！”魏瑜看著他道。“你為欺騙我而道歉。”

  李元景又說了句：“對不起，魚兒。”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你可聽說過，當年皇上登基，我卻被關入了佛寺？”

  “我知道。”

  “我不是被關入了佛寺，我是離開了他，在以為你死之後。”魏瑜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本來，以為再也不會回去，後來葛深雲中了怖蟲毒，為了跟他求藥，才回了宮。”

  李元景那充滿冷意的眼睛裏，明顯有些裂縫。

  “所以，你說得沒錯，我對你，跟你對我一樣。”魏瑜又說。

  李元景的眼睛漸漸有了溫度，看她的眼神很有些不對。

  “所以，我會盡我全力來救你。”魏瑜繼續說。“因為你活著，我高興。”

  李元景看著她的臉、她的眼睛，長大後的她，跟他想象的一樣美麗，多看一會，就讓人想溺死在裏麵。

  魏瑜也看著他，他眼裏的溫度漸漸越來越炙熱，突然，他就一把將魚兒摟進了懷裏。

  他的懷裏，還是有一點熱氣的。

  整個人，似乎隻有心髒還是熱的。

  魏瑜心裏充滿著一種酸痛的情緒，任由他摟著。

  “魚兒，我知道你是安慰我的，但是，我會將它當真，此生能聽你親口說出這句話，我死也瞑目了。”李元景說。

  感覺胸口的濕意，李元景鬆開她，低頭看到她滿臉是淚，他伸手擦去她的眼淚：“我還沒死呢！”

  魏瑜自己伸袖擦去眼淚，說：“我走了。不管九轉還魂丹有不有效果，我都會嚐試著去做出來，煉製丹藥需要九九八十一天，我還需要些時間搜集藥材，你一定要等著我，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