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十一人，本來是奴婢之身，而且，又是奴婢中最為低賤的樂妓。

  雖然賣藝不賣身，但畢竟還是出來“賣”的，說實話，除了色迷迷居心不良的男人，是沒大有正經人用正眼瞧上她們一眼的。

  當時因為魏瑜一時無聊，教會她們合奏之法，她們的人生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脫離了奴籍，而且，如今成了禦樂坊裏的女官，到哪裏都受人尊敬，地位上升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所以，她們對魏瑜，是真心感謝的。

  “來吧，鳳求凰。”魏瑜說。

  當初跟她們相處的時間段，一共就教會了三四首而已，這一首，算是最為熟悉的。

  為了賞賜，她得唱自己最拿手的啊！

  “是！”十一人依次坐好，開始彈奏鳳求凰。

  魚兒則清清嗓子開始唱：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

  她是麥霸啊……

  好久沒正兒八經就著配樂唱歌了。

  這會有她一手訓練出來的宮廷禦樂女官給她奏樂，她就有種瞬間穿越回K歌房的感覺，感情瞬間就無比飽滿，唱出來的歌，也就無比地動聽。發乎情，表於聲，情感充沛，聲線極美，令人聞之忘我！

  甚至，連那啼哭的孩兒，也呆呆地看著她，晶瑩的眼淚掛在下巴上，看著極為天真可愛。

  魏瑜自己也陶醉了，唱著唱著就想起，過去自己好容易學會“鳳求凰”，彈給李元睿聽時的場景。

  自己跟他說，鳳求凰表達的，是很熱烈的求偶的意思，他當時的眼神那個曖昧……

  她又想起那時候李元睿為了給她催眠，大晚上吹奏鳳求凰時候，自己那恨不得去死的心情……

  而裴如，聽到她的歌聲竟也想起了往事。

  她想起自己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皇上經常會留宿在她那裏，他每晚都會站在院子裏吹奏《鳳求凰》給自己聽，那時候，她心裏無比地甜蜜……

  ……

  都沉浸在往事中呢，不知何時，外間竟然響起了笛聲。

  那笛聲夾雜在合奏之中，卻又高於合奏之聲，成為除了魏瑜聲音之外的主旋律。

  交泰殿的門被拉開，李元睿舉著笛子，一邊吹奏一邊走了進來。

  裴如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剛剛還起哄想看魏瑜笑話的一眾妃嬪們，臉也都黑了。

  皇上竟然給她伴奏！

  還能繼續笑話她嗎？

  要侮辱她是個歌女，那皇上成什麽了？樂師？

  魏瑜自然也看到了元睿，她的嘴角就微微彎起，眉目含情，唱得更為婉轉纏綿……

  鳳求凰，是隻有她與他能懂的情歌。

  兩人的眼神旁若無人地膠著在一起，直到一曲結束。

  “好！唱得真好！”有位太妃忍不住說道。

  “皇上的笛子吹得也極好！”說話的是宋香織。“也隻有瑜才人的歌聲，能配得上皇上的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