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怎麽說，古代的疾病發展，醫學技術發展，比起現代，都是要遠遠不如的。

  所以，論起對於疾病的診斷，孟佳佳即使說要比楊老更加強，也不為過。但是，對於這些家境貧寒的患者，如何醫治，就成了孟佳佳心中最不知怎麽辦的地方。

  由於這些人家境貧寒，所以，孟佳佳在藥材的選擇上就要格外謹慎。

  在遇到了幾次這樣的病人，卻又沒有銀錢能夠買下孟佳佳開出的藥材方子之後，孟佳佳終於還是找上了楊老，滿臉糾結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哦？”楊老聽到孟佳佳這個問題之後，麵色上十分詫異，“你竟然還會去想這些？”

  孟佳佳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其實，很多的病症，說起來都是完全可以治愈，並不致命的。但是，就是這樣的病症，也是很多人家中所負擔不起的。所以，我就來問問師傅，有沒有什麽更好的替代方式，能夠解決這些問題。”

  孟佳佳看著楊老的神情，是滿懷期待，可是楊老沉吟片刻，最終，卻還是朝著孟佳佳搖了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問我的這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你。”

  “為什麽？”孟佳佳微微皺著眉頭，看向楊老。

  楊老沉浸醫術多年，對於各種藥材時間能否替代，如何替代，不應該是最後了解才對嗎？可是為什麽，現在他竟然說不能回答呢？

  楊老看了一眼孟佳佳，輕聲說道，“徒兒，你問問題，這沒錯。可是，你卻問錯了人。”

  孟佳佳聽著這話，微微一愣，旋即，又飛快的反應過來了楊老的身份，瞬間了然起來。

  楊老是什麽人？

  是宮中的禦醫，專門為宮中十分尊貴的人治病的禦醫。這樣的人，在對於藥物的選擇上，難道還需要挑三揀四？

  這必然是不可能的，宮中各種珍貴的藥草，隻要是楊老需要，必定是排著隊的湊上來，等著他取用。

  換句話說，楊老根本就沒有遭遇過這樣的情況。那麽，對於孟佳佳的問題，又怎麽可能能夠回答呢？

  所以，楊老說孟佳佳是問錯了人了，還真是不假。

  孟佳佳很快的就整理好思路，旋即輕輕歎了一口氣，接著便行了禮，開口說道，“師傅說的對，確實是徒兒心急，問錯人了。這種事情，應該去問那些藏在村子之中的尋常大夫才對。雖然說，他們提供的建議不一定準確，但是林林總總的加起來，應該也有一些用處。”

  聽到孟佳佳說的這話，楊老才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孺子可教，你看，這樣的想法，才算是對了。”

  說著，楊老又從藥箱之中拿出那一本寫了他這麽多年研究精華的小冊子，強行的放在了孟佳佳的手中，開口說道，“這東西，你說是不要，想要聽我口中親自講解。但是如今，還是先拿著吧，其中記載了一些少見的病症。你如今義診，會見到很多疑難雜症，如果有一些是你束手無策，但是裏麵剛好提到的，也可以參考一二。”

  孟佳佳聽著楊老的話，不禁心中感動。她知道，楊老是看她最近幾乎忙到整個人都要分成兩半來用，這才想著要壓縮為她授課的時間，直接將課本給她，讓她對照著自己學習。

  雖然孟佳佳對於這種隻求結果，少有過程的學習方式稍稍有一些排斥，但是如今時間緊急，楊老的好意，她也就隻能接受了。

  孟佳佳恭敬的伸出雙手，從楊老手中，接過這一本薄薄的冊子，接著，她便認真的開口道，“師傅放心，徒兒一定好好使用這本冊子，好好對待，一定會細細放在心上的。”

  楊老點了點頭，旋即輕輕擺手，開口說道，“行了，你現在的時間緊張，趕緊出去，找找你真的需要問的人，去問問題吧。”

  ……

  冬去春來，轉眼之間，又是一年的寒冬過去。

  在楊老不間斷的治療之下，林長卿果然在年前擺脫了那個時不時就會昏迷的毛病。但是，在最後一場雪結束之後，林長卿的身體，還是不可抑製的衰敗了下去。

  雖然說有著這一段時間的看護與治療，整體的情況看起來要遠遠好過去年的同一個時候，不曾吐血昏迷。但是，整個人看起來，也是蒼白的麵龐，加上消瘦的身軀，看在眼裏，就像是一陣風就能吹倒一樣。

  楊老始終觀察著林長卿的身體狀況，見著他如今的情況，每天都是狠狠地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來講，在他的調養之下，所有的人都隻會越來越好，反複發作的情況，幾乎是不會存在的。

  可是，林長卿，卻就是其中那個特例。

  這一點，令楊老十分的不爽快。

  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在林長卿的身子重新開始不大好了之後，楊老就幾乎放下了所有的事情，甚至連將給孟佳佳講授課業這事兒都往後推遲了，整日裏沒日沒夜的，就開始研究有關於治療林長卿身子的辦法。

  這樣的情況，即便是看在同樣不停義診，忙的沒日沒夜的孟佳佳眼中，也是覺得十分無奈。

  看著緊閉的房門，孟佳佳不由得也輕聲和林長卿開口道，“相公，你看師傅現在這樣的情況……是不是不大好啊？”

  林長卿知道孟佳佳心裏頭想說的是什麽，略微沉吟片刻，接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即使你我是知道沒有辦法完全治好，也不能就這樣告訴楊老。如果說了，就等於是毀掉了楊老這輩子所堅信的醫道。所以，沒有辦法，隻能由著楊老這樣。”

  說著，林長卿又看了看自己骨節蒼白的手，輕聲說道，“不過也是希望，我這身子，最終能夠爭一口氣吧。”

  “一定可以的，相公。現在一切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孟佳佳說著，眉梢一挑，接著又湊了過去，給林長卿喂進嘴裏一顆滋補身體的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