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佳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開口認真的道，“多謝師傅！既然如此，那我明日清晨，便帶著我家相公過來。”

  楊老看著孟佳佳，倒是笑起來，開口說道，“你這小女娃，沒想到，還是一個如此性情之中的人。說起我這一輩子啊，最為遺憾的事情，其實也就是沒能找到一相好歡喜之人，這倒是我人生路途之中，一個繞不過去的事兒了。早些年，是身邊兒沒有說話的人，放到現在，是連一個能夠繼承衣缽的後輩都沒有。”

  年紀大了的人，無論自身性情是如何堅毅的人，或多或少的，總是容易生出各種各樣的感慨。孟佳佳對此十分理解，所以，這會兒麵對著楊老的感慨，也隻不過是湊的更近一些，微微蹲下身子，輕聲開口說道，“師傅，你放心。你雖說沒有親生的後輩，但是，如今你有徒兒了啊。徒兒必定會好好修習醫術，繼承您的衣缽。未來，也必定會為您養老送終，披麻戴孝的。”

  聽著孟佳佳的話，楊老也是心中有些感動。隻不過，他卻並沒有將這份感動表現出來，而是稍稍壓抑下去。

  楊老笑著看向孟佳佳，旋即輕聲開口，罵了一句，“你這小女娃，哪兒有這樣做徒兒的？師傅尚且還是老當益壯的時候，就要說起養老送終，披麻戴孝的事兒！”

  孟佳佳聽著楊老這話，知道他心裏頭已經沒那麽糾結，當即又笑起來，討饒一般的多說了幾句好聽話。

  頓時，有著孟佳佳這麽稍稍一鬧，這屋子裏邊兒的氣氛，便比剛才要鬆快了許多。

  ……

  次日清晨，孟佳佳很早便起了床，帶上林長卿，就到了楊老的門口兒等著。

  楊老這麽多年以來，也是早睡早起的性子，沒讓孟佳佳和林長卿等待多久，就也推開了房門。

  他不出意料的，他見著孟佳佳和林長卿正等在門口兒，索性也就微微一笑，旋即微微側了一下身子，讓他們二人進來。

  孟佳佳手中還提著一個小小的食盒，進了屋子之後，她暫且也沒有直接讓楊老看診，而是先將食盒打開，將裏邊兒的東西一一擺出來——都是一些簡單的家常早點，可是，卻能夠看得出來，做著早點的人，還是十分細心的。

  孟佳佳將東西擺好之後，便柔柔的笑著，輕聲開口說道，“師傅，這些都是我嫂子聽說您今日要趕早為相公看診，生怕您餓著肚子，特意做好的。您快吃一些，我嫂嫂做飯的手藝，還是一等一的不錯的。”

  楊老也不推辭，直接便坐了下來，拿起點心放入口中，開口說道，“她倒是有心了。”

  不過是一餐早飯，即便是細嚼慢咽，一刻鍾的功夫，楊老就也吃完了。

  他站起身來，看著林長卿，旋即開口，指了指床榻，說道，“你先將外衣脫掉，接著，躺到那床上去。”

  “是。”雖然楊老這話說的稍稍有些奇怪，不過林長卿還是幹脆的點了點頭，旋即就將自己的外衣脫了，躺了過去。

  眼見著林長卿已經乖乖躺下，楊老便從自個兒藥箱之中，拿出一有著話筒一般小頭，還連著一條長長的線的東西。

  見著這玩意兒，站在一旁的孟佳佳倒是微微一驚。這東西，不就是簡易版本的聽診器嗎？

  這個東西，她自己也是有的，不過平時還是更多依靠把脈，不常拿出來使用。隻不過，孟佳佳是取經現代，才製作出來的這玩意兒，卻沒想到，楊老一個完完全全的古代人，竟然也製作出了一個類似的東西。

  孟佳佳心中對於楊老，不禁更加佩服，頓時也是靜靜屏住呼吸，等著楊老做診斷。

  楊老聽的十分仔細，一點兒一點兒的，不錯過任何的動靜。隻不過，越是聽下去，他的目光，便越來越複雜。就連眉頭，也是緊緊的皺了起來。

  孟佳佳自家人知曉自家事兒，早在許久之前，就為林長卿做過診斷。但是，對於診斷的結果，依照孟佳佳這個並非心髒病專業的醫生的水平看來，幾乎就是四個字——束手無策。

  無奈，孟佳佳這麽一段時間以來，隻能是盡力的對林長卿進行身體上的滋補，再加上係統的靈丹妙藥，這才能夠吊住林長卿的性命。

  她本以為楊老或許會對林長卿的病症，有一些新的見解，可是現在見著……情況或許也不是十分樂觀。

  終於等到楊老將聽診器從林長卿的胸口上拿開，孟佳佳站在一旁，連忙開口問道，“師傅，怎樣？”

  楊老擺了擺手，暫時沒有回答孟佳佳的問題，而是開口，又問了林長卿幾個問題。

  待得林長卿一一回答之後，楊老才站起身來，收起聽診器，看著孟佳佳，開口說道，“說句實話，徒兒，你倒是真的給我找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說著，楊老又看向林長卿，輕輕歎了口氣，“這問題，實在是十分棘手。徒兒你也是大夫，應當為你相公看過吧？”

  孟佳佳連忙點頭，開口回答道，“對，我替相公看過的。相公的心跳，始終是十分微弱，十分急促，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成年的男性。反而，更像是嬰孩才會有的。”

  “不錯，正是如此。”楊老也點了點頭，皺著眉頭道，“按理來講，這樣的心髒狀況，幾乎就是隨時都可能昏厥過去的。即便是吊住了性命，對於日常生活，也一定會有巨大的影響，起碼——”他看向林長卿，輕聲笑著，“我聽說，你還是此次鄉試的解元？”

  林長卿躺在床上，點了點頭，開口回答道，“是，小生不才，也是此次鄉試之中僥幸。”

  楊老擺了擺手，開口說道，“鄉試的水平如何，我還是大致知曉的，你不必自謙。我隻是想說，按照常理來講，你如今的身體狀況，即便是能夠勉強學習，但是，也一定無法支撐鄉試的考核過程的。何況，又是在那種艱苦的條件下，得了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