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衡克回到了房間，下意識的往隔間走去。

  “老公。”莫清婉推開門喊住他。

  聞言，祁衡克腳步停了下來，扭頭看向她，沒說話，隻是等著她的下文。

  過了幾秒，莫清婉的才來到她的麵前，抬起眼疑惑的看著他，不解的問，“你為什麽不讓她離開？”

  反正她是不相信他舍不得千霏雨的。

  她還是對他有了解的，他根本對千霏雨沒什麽感情。

  祁衡克神色淡淡，環抱著雙臂，輕笑了一聲，“我有不讓她離開嗎？隻是想讓她多留幾天陪陪老爺子而已，畢竟他一個老人家，也挺孤單的。”

  話落，莫清婉的臉色頓了頓，半信半疑的點頭。

  老人確實在千霏雨離開後的一年很少露出笑容了。

  仿佛他的世界黑暗了不少。

  想著莫清婉又道，“正好衡…”

  差點脫口而出祁衡陽的名字，莫清婉適時的收住了，驀地改口，“大哥的祭日要到了，讓她一起去吧。”

  雖然祁衡陽生前沒見過千霏雨，可終究還是喊他一聲“大伯”的，理應去拜拜他。

  殊不知，在她說出祁衡陽三字時，祁衡克的目光一瞬間冷沉下來，胸腔積聚著怒氣。

  “你倒是記得清楚嘛，是不是一直想著去見大哥呢？”祁衡克突然向前邁了一步，靠近莫清婉，聲音淩厲，語氣隻是質問。

  莫清婉沒想到他怎麽忽然的就變臉了，臉色一白，說話結巴了起來，“我…我不是，就是…就是爸他提起過想去…想去見見大哥和弟弟。”

  她不知道祁衡克為何忽然發火，怔愣的看著他。

  下一秒，下巴一痛，祁衡克指尖捏著她的下巴，譏笑的反問，“你確定不是自己想去看他嗎？畢竟你們當初關係應該不錯。”

  想到莫清婉和祁衡克認識的日子比他的還長，祁衡克滿含譏諷的又道，“差點忘了，大哥他似乎對你挺好的，你心心念念的記掛他，也是正常的。”

  這話從祁衡克的嘴裏說出來，頗有些陰陽怪氣，莫清婉的皺了皺眉，握著他的手指拿開，“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怎麽就心心念念衡陽了，我和他同學一場，難道去祭拜一下他都不行嗎？”

  自從祁衡陽離世後，整整二十年，她隻去過一次，很大的原因在於祁衡克不安排祭拜，即使是祭拜，他也不允許她跟著一起去。

  她都想不明白，他究竟為何不讓她去見祁衡陽。

  “祭拜？你憑什麽？”祁衡克忽地冷笑了一聲，隨後一腳踢翻了眼前的凳子，大步跨步的離開，進了隔間。

  莫名其妙的發火讓莫清婉忍不住心酸，在他眼裏，她就沒資格去祭拜他的家人嗎？

  那…那個女人呢？

  他每年去看她的時候，她什麽都沒說有，也允許他心裏一直有她的存在。

  她尊重他，不與過去的人計較。

  可他何曾尊重過她？

  她隻是與探望老同學，老朋友而已。

  想到這，莫清婉後空翻泛著苦澀的味道，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看著天花板。

  祁衡克進了隔間後，去翻找藥物書籍，沒有找到又去了其他地方翻著。

  忽地在書櫃裏麵看到一個小保險櫃，眸光頓了頓，隨即將它拿了出來看著。

  很眼生，祁衡克皺了皺，大抵知道這應該是莫清婉的。

  在密碼鎖上看了一會才按了一下，不無意外是錯誤的，重複試了幾次，還是錯的。

  祁衡克放了下來，想了一會輸入他和莫清婉的結婚日期，竟然開了。

  隻是在看到裏麵的東西時，目光倏地冷了下來。

  顯然，他已經認出了這本相冊，可不就是他曾經扔掉的嗎？

  “嗬。”祁衡克冷笑一聲，用力的抓著相冊，眼神冰冷。

  翻開前麵幾頁，看到幾乎是莫清婉和祁衡陽的合作，祁衡克驀地撕裂，一把扔在垃圾桶上。

  心裏翻滾著滔天的怒意，祁衡克抬腳出去。

  莫清婉聽到腳步聲，下意識的抬頭，看到祁衡克怒氣衝衝的出去，疑惑的坐直身。

  本想喊他一聲的，隻是還沒說出口，祁衡克眼神森冷的往她這邊的眼神掃了過來。

  “老公。”莫清婉膽戰心驚的低聲開口。

  祁衡克譏笑著勾唇，什麽話都沒說，直接離開。

  “砰”的一聲甩上門的聲音嚇得莫清婉臉色一白，摸了摸胸口，被嚇的不輕。

  自打結婚以來，祁衡克幾乎沒和她說過重話，更不會用這種剜人的目光去看她。

  究竟發生了什麽？

  想著，莫清婉下樓，此刻客廳已經沒有人了。

  “小蘇，少主和二小姐離開了嗎？”莫清婉疑惑的問。

  聞言，小蘇停下動作，恭敬的回，“是的，少主回去了，二小姐他們應該出去走走了。”

  莫清婉眸光斂了斂，無聲的歎氣，隨即去找老人。

  見他的房門，沒關，莫清婉敲了下門，沒有人回應，猶豫了下還是推開。

  房間沒有老人的身影，莫清婉走了進去，喊道，“爸，你在嗎？”

  依舊隻是一陣沉默。

  莫清婉疑惑的進去，微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帶來了絲絲涼意，心口的鬱結緩了不少。

  看著桌子上滿是書籍，莫清婉微微一笑。

  在她還未嫁入祁家時就知道老人學識淵博了，畢竟祁衡陽在她們學校裏也是出了名的才子。

  反應過來最近似乎時不時的想起故人，莫清婉揉了揉眉心，隻當時他的忌日快到了，多愁善感罷了。

  想到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去看過他了，這一次她怎麽都該過去的。

  無論祁衡克什麽意見，她都不會退讓。

  她都想不明白，為何祁衡克會如此的忌諱祁衡克。

  隻要她一提起祁衡的名字，無一意外會翻臉。

  早前，她其實是知道，在祁家，祁衡克是下一任家主，祁衡克和他弟弟為輔。

  可惜了，祁衡克和弟弟都英年早逝，或許是上天將所有的偏愛都給了一人吧。

  莫清婉收起苦澀的心緒，拿起桌麵上的書翻看了下。

  都是古籍，她不太懂這些，看了幾眼就放回去了。

  “咚。”不知道碰觸到了什麽，一個東西掉在了地上，莫清婉蹲下身去看了下，見是一個小U盤，拿在手中看了看。

  很普通的一個小型U盤，莫清婉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何，忽然有點好奇裏麵的內容。

  瞥見旁邊的電腦，莫清婉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將U盤插了進去。

  看到裏麵隻有一個文件夾，沒有命名，莫清婉忍不住點開，見是三段視頻，動了動鼠標點了第一個。

  畫麵浮現的一瞬間，莫清婉眼眶驀地濕潤開來。

  “衡陽？”

  看著視頻裏祁衡陽還是少年那般模樣，莫清婉心驀地痛了起來。

  似乎是在一家酒館裏，祁衡克時不時的抬頭看向包廂門口，好像在等什麽人。

  不一會兒，祁衡克的身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大哥。”祁衡克笑意淺淺的朝著祁衡陽喊了一聲。

  祁衡克在看到他的瞬間，眼睛滿是冷意，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麵，哼道，“你可別叫我大哥。”

  臉上滿是駭人的冷意。

  聽著兩人的對話，莫清婉眉頭微皺，摸了摸鼻子，不解的繼續看下去。

  “大哥說的這是什麽話。”祁衡克神情自若的坐了下來。

  隨即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搖了搖，失聲笑道，“大哥找我什麽事呢？”

  “解釋一下吧，為什麽忽然想娶清婉？”祁衡陽臉色嚴肅的盯著他看。

  聽到與自己有關，莫清婉神色怔愣了一下。

  祁衡克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酒，隨後才淡淡的出聲回，“父親不就是想讓我娶她嗎？我如了他老人家的意，又有何不可？”

  他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不妥。

  聞言，祁衡陽用力的拍了下桌下，生氣的道，“你根本不愛她，隻是在利用她而已，又或者說，你是看上了她家的權勢。”

  篤定的語氣讓祁衡克的臉色一瞬間沉了下來。

  “嗬，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質問嗎？替她不滿嗎？”祁衡克用力的放下酒杯，冷冷的勾唇。

  祁衡陽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抿了抿唇，好半會才歎息一聲，“清婉是個好女人，你若是不愛她，就不要耽誤她，父親那邊，我來說。”

  一句好女人驀地讓祁衡克神色扭曲了一瞬，眼底迸發著無盡的冷意。

  “那柳絮呢？她有什麽錯？憑什麽她什麽都沒做，你們卻將她逼死。”祁衡克用力的放下酒杯，語氣陰狠的說道。

  聽他的口中提起“柳絮”兩字，莫清婉眼角的淚不由得留了出來。

  祁衡克臉色緩和了一些，“她會自殺，我們都沒料到的，很抱歉。”

  “沒料到？可你們卻樂見其成，難道不是嗎？”祁衡克厲聲質問。

  想到他見她最後麵時，她倒在血泊裏，他的眼睛瞬間布滿了紅血絲。

  她不過是因為出身平凡，他隻是想和愛的人在一起，為什麽他們卻逼死了她？

  “衡克，你冷靜一點，對於柳絮，我隻能說一聲對不起，可我要澄清的是，我和父親從未逼過她，更沒想過她會極端到去自殺。”祁衡陽聲音低沉。

  他覺得柳絮的死應該不單單是因為他們反對她和祁衡克在一起。

  “極端？”祁衡克冷冷的笑了出聲。

  “你說她極端？你們三番兩次的去給她說教，讓她離開我，怎麽有臉說她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