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記者見麵會(七)(2)
作者:茯苓半夏      更新:2020-03-19 15:18      字數:2206
  他平時忙,也甚少在網上看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些彈幕對他來說簡直辣眼睛,還生猴子,他tm又不是猩猩。

  周勀把彈幕關掉,扶額,懶得再回周歆的微信,他把視線又落於屏幕中央,剛好鏡頭切到一個女記者,她激動地問常安:“您最

  後答應搬回去了嗎?”

  常安笑著回答:“搬了,誰讓我窮呢,看在那張卡的份上。”到這她都語氣輕鬆,嘴角帶笑,但慢慢收了笑容。

  “不過剛搬回去那段時間我們倆的關係還是挺僵的,畢竟這麽多年不聯係了,我當時心裏還藏著事,脾氣也不大好,對他很冷淡

  。”

  “不過他並沒太在意,甚至都沒怎麽問我這三年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失蹤,為什麽不肯回來,他不問,我也不願意講,一部分

  是因為不知道從何說起,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常安頓住,臉抬起來突然麵對鏡頭。

  周勀隔著屏幕與她的視線對上,不知為何,他心裏突然揪了一下,然後聽到屏幕上的女人說:“我知道我先生現在肯定也在看直

  播,所以我想借這機會跟他坦白一件事。”

  “什麽事?”

  下麵記者翹首以待。

  常安又用牙齒輕輕咬了咬下嘴唇,“其實剛搬回去那段時間我是沒打算要長住的,當時隻想順著他的意先拿到錢,等小芝做完手

  術我就會離開。”

  果然啊,周勀挑眉搓了下手指,她當時果然做好了要隨時消失的準備,真是心腸歹毒的女人。

  “那後來為何您又改變主意?”記者問。

  常安想了想,“大概是被他的錢財折服吧,畢竟他現在身家可比三年前豐厚了不少。”

  眾記者:“……”

  常安噗地又笑出來,“開玩笑的,其實主要是我自己的原因,一方麵因為這三年的經曆,多少已經有些自卑,覺得他發展得這麽

  好,自己已經沒資格再當他的太太,二呢也是對他沒信心,覺得哪天一旦被他知道我這三年都做了什麽,他無法接受,與其到

  時候陷入難堪的境地,不如我早點抽身,可是後來發現好像並不是這樣。”

  “我回去之後他對我很好,真的很好,麵麵俱到不說,甚至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也顧忌我的心情,對我這幾年的事絕口不提,

  盡管我知道他心裏其實也很好奇的,可他願意為了我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他還留了我三年前用過的東西,畫具,畫稿,我的衣服鞋子包那些,甚至我當時隨手記的工作筆記他也沒扔,家裏的擺設都沒

  變,哦,對了,他還養著我三年前買的一盆多肉,盡管那盆多肉已經枯死了,可他堅持澆水,他說可能還會有活過來的一天,

  很可笑是不是?”

  常安低頭輕輕歎了下。

  “……當然,我不是會輕易改變主意的人,這些細節讓我感動,可是還不至於讓我失去理智,甚至感動完了我會更加冷靜,覺得

  他越這樣我就越應該遠離他,怕自己的存在對他造成負麵影響,所以起初那段時間我都做好了要隨時離開的打算。”

  “後來小芝手術,前前後後都是他在安排,感動肯定還是有的,依賴也有,甚至偶爾也會萌生放棄逃避的念頭,覺得自己或許可

  以嚐試著自私一回,就這麽跟他過下去吧,有一天算一天,畢竟他這麽好,但是轉念又清醒了,敲打自己不能也不該有這種奢

  望,所以那段時間我內心其實是很矛盾的,既想留,又怕留,既想走,又怕走,就這麽反反複複,直到後麵發生了一件事。”

  常安停頓了一下,下麵都在等著她往下說,她突然又不麵對鏡頭了,低下頭,然後慢慢開口:“他助理告訴我,他偷偷在辦公室

  藏了一瓶安眠藥,是一顆一顆攢的,攢了三年,我當時不相信,跑去他辦公室找,還真被我找到了,整整一大瓶……”

  台下又是一團抽氣聲,這個轉折太大了,很多人都難以想象,那個最近三年事業發展攀峰的男人,在媒體前麵看著十足風光的

  男人,居然會背著所有人藏安眠藥。

  常安重重呼了一口氣,“那時候我才突然覺得,我好像一直都錯了,大錯特錯,錯得離譜!這三年我過得艱難,他又何嚐好過,

  隻是換了個地方換了種形式受折磨,之後我們深談了一次,把彼此藏心裏的話都說了,算是重遇之後第一次交心。”

  “……要問到底是什麽讓我改變了主意,不是感動,也不是因為他說的那些承諾和為我做的事,而是源自於我內心的恐懼,特別

  是當我在他抽屜翻到那瓶安眠藥的時候,我當時就想,為什麽我隔了三年才回來,為什麽我就這麽自私,可是藥瓶是滿的,他

  還沒吃,我又一下覺得開心,還來得及,還來得及……就是那種,你們能明白嗎?失而複得或者是懸崖勒馬的感覺。”

  台下又有人開始抹眼淚了,常安覺得都有些抱歉,一個記者會被她弄得像是奔喪,於是決定盡量快點講。

  “那次之後我們關係就進了一層,不像之前那麽僵了,大概是知道了彼此的心意,之後我找了個機會跟他坦白。”

  常安又想到那天帶周勀去培化的情景。

  “其實當時還是有心理負擔的,不知道這種事該怎麽跟他講,幹脆直接把他帶去了天佑醫院,就在醫院門口,我把這三年的事跟

  他說了一遍,說之前我就打算好了,橫豎不能一直瞞著他,我先坦白,總好過有天他從別人嘴裏知道強,至於坦白之後他能不

  能接受,如何決定,我都交給他來選擇,然後你們知道他是怎麽回答我的麽?”

  “他說他沒得選,這三年也並非真的一直在等我,他有嚐試過,去接受新的人,換一種生活,可是後來發現根本不行,無論我是

  生是死,他說常安你懂嗎?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第二個選項,即使是在你‘去世’的三年裏!”

  常安最後那段,眸光是虛的,她不再看底下的記者,也不再看鏡頭,好像隻是坐在那獨自述說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