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追悼會(1)
作者:茯苓半夏      更新:2020-03-19 15:18      字數:2193
  “這台就挺好的,我很喜歡,不用再去換了。”

  無論如何大過年的把下屬支出來跑腿已經很不道德,常安沒那麽矯情要糾結於一台手機。

  “您喜歡就行,這是發票和保修卡,有任何問題您也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

  不愧是做行政的人,說話做事都極其細致。

  常安又道了一聲謝。

  “麻煩了,假期還特意讓您過來跑一趟!”

  曹修平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況且周總去美國前還特意跟我交代了,所以您有事盡管給我打電話。”

  送走曹修平後常安拎著那隻嶄新的水果機,拍了張照發給周勀。

  她一句話都沒講,就發了一個問號過去。

  很快那邊回了一句話:“手機沒電自動關機這種事,下不為例了!”

  常安被逗樂,敢情他還挺記仇,正要給他回過去,那邊很快又打了幾個字過來:“忙,空了我再聯係你。”

  此後幾天周勀確實減少了跟常安聯係的頻率,常安也知趣,很少沒事去叨擾他。

  春節七八天假期。

  常安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醫院,她也沒閑著,從長河拿了一台電腦過來,查了些幼兒園的資料,包括入學條件,師資力量和費用

  ,歸納成檔,自己慢慢看,也會拿著繪畫板畫畫,陪小芝玩,倒也閑暇自在。

  期間吳峰和阿梅帶著阿婆來過醫院一趟,阿婆還專門熬了一鍋雞湯帶著,說是給孩子補身體。

  阿梅則是進來就感歎病房的條件。

  “這麽大地方,你看連冰箱彩電都有啊,跟酒店差不多,住一晚得花不少錢吧,嘖嘖……有錢人就是不一樣。”

  常安知道她沒惡意,隻是可能真的沒見過什麽市麵,容易大驚小怪。

  走前常安從冰箱裝了袋水果給阿婆帶回去,是年前常佳卉來看小芝的時候送的,送了好多,孩子也吃不掉,常安便讓阿婆帶回

  去嚐嚐鮮。

  阿婆也沒見過這紅紅綠綠的是啥玩意兒,阿梅在旁邊給老人解釋。

  “這個是車厘子,就是進口櫻桃,特甜特好吃,這是牛油果,這個我沒吃過,不過據說營養價值很高,反正都是很貴的水果,珍

  珍,謝了啊,回頭我和阿峰請你過去喝喜酒。”

  阿梅這人也挺有趣,一點水果就能扯到喜酒的事上。

  常安笑了下:“好,一定去!”可轉念一想不對啊,什麽喜酒?

  她頗驚訝地看了看阿梅,又轉過去看吳峰,後者抬頭望天,常安隻得向阿婆求證:“要結婚了?”

  阿婆喜滋滋的,“是啊,就定五月一號那天,到時候我讓峰峰給你發請帖。”

  “對,要發請帖的,肯定會有請帖,可一定要來喲,一定要來!”

  阿梅喜出望外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常安也替他們高興,道了聲恭喜。

  初七是假期最後一天,初六晚上常安又接到常佳卉電話,說魏素瑛想叫她回去吃頓晚飯。

  常安想了想,覺得早晚要見麵的,所以就答應了。

  隔天她七點就醒了,起床洗漱換衣服,想去商場買點禮物,這麽多年不見了,總不能空著手登門,可這麽早商場還沒開門,對

  麵巷子裏的小餐館近期也都不營業,最後隻能選了附近的肯德基。

  沒想到大過年的肯德基裏吃早飯的人還挺多,常安排隊點單,就那幾分鍾空檔她刷了會兒新聞,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之中就有

  注定,常安無意之中看到了一則消息--“原國。資。委主任,黨委。副書。記孫正道因急性心梗今日淩晨在獄中去世,終年61歲

  。”

  常安手裏的筷子一下子落了地,旁邊護工見狀問:“怎麽了?”

  她呆坐在那裏,覺得心裏好像有根弦斷了,再也接不上。

  常安足足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抬頭,那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住院樓窗外一小方天空,冬日早晨的流雲從眼前慢慢滑過,快要看

  不見了。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手機起身。

  “抱歉,我需要出趟遠門,這幾天要麻煩你多費點心。”

  常安跟護工和小芝簡單交代了幾句,打車回長河,路上用手機查機票,這會兒正是春運回潮開始,往北京去的機票早三四天前

  就已經被訂空了,又查了下高鐵票,很神奇,高鐵票居然還有幾張餘位,不過都是一等座,看著票價比機票還要貴,但有總比

  沒有好,常安咬咬牙下手,總算搶到一張,隨後給常佳卉打電話,不能告知具體原因,隻編了個借口說周家那邊有宴請,她也

  不好缺席。

  常佳卉知道常安現在的處境,並沒多疑。

  常安回長河簡單收拾了幾件行李,直奔雲淩火車站。

  從雲淩到北京,高鐵大概五個小時左右,中午出發,到北京天色已晚,常安直接在火車站附近找了家快捷賓館住下來。

  這麽一路奔波,從早晨七點一直到晚上七點,整整十二個小時了,直至她坐在賓館房間的床頭,抬眼看著窗外北京的夜色,她

  才猛地清醒過來,自己為何要來,怎麽一下就到了這裏,又有什麽意義?

  常安想給周勀打個電話,想跟他說說話,可是看看時間不大合適,轉念又想,即使他接了電話,除了在電話裏安慰幾句,又能

  怎樣?

  常安站在窗口抽了一根煙,尼古丁或許真有寧神作用,心裏舒坦了一點。

  陌生的酒店,獨自一個人,心裏又藏了事,常安那晚注定睡不好。

  半夜外頭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房間裏老舊的空調一直呼呼響個不停,常安就這麽渾渾噩噩地躺那,感覺心裏梗著一股勁,

  她知道自己應該要哭出來,哭出來可能會好一點,可是又找不到一絲自己應該哭泣的理由。

  她憑什麽哭呢!

  那個人,那個人沒有當過自己一天父親,沒有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

  常安也篤定自己心裏對他沒有感情,孫正道三個字,以前對她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頂多算是媽媽的朋友,後來就是恥辱,甚

  至包裹著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