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作者:
茯苓半夏 更新:2020-03-19 15:17 字數:2206
“喂,常安,還在醫院?”
常安搖了下頭,搖完才想起來他在那邊看不見。
“不在,已經出來了。”
周勀也聽到了那頭傳來的風聲。
“你在外麵?具體哪裏?”
常安看了眼四周有些髒亂的街道和馬路,吸口氣:“不知道這是哪兒。”
“不知道?”
常安頓了頓,被揚起來的灰塵吹得眯了下眼睛。
“周勀,我好像迷路了。”
“……”
幫個多小時後常安便看到周勀出現在巷口。
她記得榮邦離這邊應該還挺遠,完全不知道他如何一路飛馳踩著下班高峰期的路況僅用半個小時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隻看到他跑過來的時候氣喘得厲害,脖子上係的領帶都飛崴了,可是跑到巷口他卻又突然立在那裏。
快六點了,冬天日頭短,暮色沉下來,夕陽還剩一小塊光暈還掛在西邊,巷尾一盞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常安正蹲在牆角弄一隻小貓。
貓是米黃色,身上有些髒,應該是附近的流浪貓。
“你再等一下啊,我喂完手裏的香腸就回去!”
香腸是常安剛才跑去街對麵的小超市買的,貓咪太小了,啃都啃得吃力,常安便用指甲一點點把它掐成肉糜扔地上給它吃。
已經喂了半根下去,貓咪不願吃了,開始繞著常安的腳踝打轉。
那天她依舊穿的是裙子,貓咪打一轉,便往她裙裏鑽一次,來來回回,樂此不疲。
直至周勀走進巷子,常安也沒抬頭,隻是盯著眼地上投下的黑影,突然笑著起身。
“不喂了,這麽小吃太多可能會撐破肚子。”
她將手裏的半截香腸和濕巾一同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周勀應了聲,“那走吧,先回去!”
他牽著常安走出巷子。
夜已經徹底黑了,外麵馬路上車流飛馳,周勀的車就停在馬路對麵。
綠燈閃,等紅燈。
周勀偏頭看了她一眼。
“冷不冷?”
“有點耶……”她縮著脖子回敬周勀一個微笑,發絲輕拂臉龐。
周勀也揚了下嘴唇,握住她的手揣進自己大衣口袋裏。
兩人到家,天色已經全黑。
周勀把常安安頓在沙發上,“想吃什麽,外賣還是我給你做?”
常安搖頭,她想說她沒胃口,但又怕他擔心,於是說:“吃麵吧,好不好?”
當然好。
她現在說什麽他都會說好。
“等我幾分鍾,煮好之後我端出來。”
常安乖乖點頭,可是周勀一走她便把腦袋垂了下去。
自常安上班之後王阿姨白天子需要過來打掃衛生,但從上個月開始周勀便讓她晚上過來做頓飯。
天氣漸冷,老叫外賣也不行,加上周勀知道常安一到冬天就恨不得一天24小時窩在暖氣房裏,所以他要求冰箱裏必須時時保證
有新鮮蔬菜和煲好的湯,以備常安第二天帶公司去當午飯。
周勀從冰箱裏拿出一顆西紅柿,兩顆蛋,又裝了大半鍋水放到爐灶上燒。
燒水的功夫他便洗菜切菜,又準備了一點薑絲和蔥花,剛弄完,水正好燒開,他將麵條扔進去……
“需不需要我幫忙?”常安突然走進來。
周勀也沒功夫看她,用筷子攪著鍋子裏的麵條。
“不用了,你去外麵等吧。”
“可是我想幫忙!”她語氣顯得過於堅定。
周勀突然停下來轉身看了眼,常安就站在冰箱旁邊,頭發散著,一張小臉白得嚇人。
“打蛋會嗎?”周勀問。
“會!”
“好,那你幫我打蛋。”
他把之前從冰箱裏拿出來的兩顆雞蛋拿給常安,鍋裏水要撲出來了,周勀也顧不上她,又往裏麵加了點涼水繼續攪麵。
常安杵那想了想,想起以前魏素瑛打雞蛋的程序,好像應該先拿一隻碗,對,先拿一隻碗。
常安憑記憶學著樣拿雞蛋磕碗邊沿,可連續磕了幾下也沒磕開。
許是力道太輕了,她捏住雞蛋又加了幾分勁。
“啊……”
“怎麽了?”
周勀轉過來,常安糊了一手雞蛋,黃橙橙的蛋黃已經滴得鞋麵和地上都是。
“我……不小心把雞蛋捏破了。”她像個犯錯的孩子站在那裏。
周勀趕緊把火關了。
“沒事,破就破了。”他過去把常安牽到水池前麵,開水龍頭把她手上黏糊糊的蛋黃全部衝幹淨,又抽了紙巾兜住替她擦幹。
常安直愣愣地轉身,“那地上怎麽辦?”
“我會處理,你先去外麵換雙幹淨的拖鞋。”
常安嘴巴張了張,似乎有話想說,但依舊沒說出口,隻退到數米之外,看著周勀拿布半蹲在那裏擦地,擦了好幾遍才把黏答答
的蛋黃蛋清弄幹淨。
起身之時周勀卻見常安還站在廚房門口,隻是周圍沒有燈光,她像是獨自一個人站在陰影裏麵。
“不是叫你去外麵等的嗎?”
“我是不是很沒用?”
周勀心尖一跳,想說什麽,可好像又覺得此時一切都是詞不達意。
他幹脆把布扔了,又洗了洗手。
“你過來!”
常安扔站在那裏不動。
周勀沒轍,萬般無奈似的隻能自己走過去,常安的目光便隨著他的靠近由遠往上揚,最後落於他臉上。
他俯視,抬手揉開她蓋在臉頰旁邊的頭發。
“不要胡思亂想,嗯?”
可是她怎麽能夠不想?
常安不斷往下吞咽著氣,“以前總有人說我福氣好,一生下來就什麽都有了,我也承認,除了媽媽走得太早之外,我應該比這世
上大部分人擁有得多,可是我最近覺得,上天好像正在一件件把我手裏的東西收回去。”
她不開口倒還好,一開口就像拿把刀似地往周勀心上插。
周勀指腹依舊磨著她的臉頰,“胡說什麽呢?你怎麽會什麽都沒有,你至少還有我。”
是啊,她至少還有他。
這已經不是常安第一次聽到這句話,上一次便是孫正道和薛冰的案子結案,常安在遭受天崩地裂之後他抱著她也說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