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留下來陪她(1)
作者:
茯苓半夏 更新:2020-03-19 15:17 字數:2260
“我……”
“是擔心我照看不好她,還是擔心閑言碎語?”
魏素瑛沒想到陳灝東會如此直白地戳破,頓覺有些難堪,“不是,你想多了,隻是畢竟小安現在已經結婚了,你也有了何靈,有
些事還是需要避嫌一下的。”
常家人的嘴臉似乎十年如一日,陳灝東低頭用舌尖刮了下牙槽。
“我是她哥!需要避嫌什麽?”
“這……”
“還是說你們自己心思有問題?”
他脾氣不如常安那麽良善,看著不爽的懟起來不帶含糊。
魏素瑛被弄得臉色難看,又不好發作,最後咬咬牙,“行吧,既然你這麽說,那就……你在這陪床,明天早晨我會趕過來。”
她很快走回房間拿了包和傘出來,又看了眼已經麵無表情的陳灝東。
“辛苦了!”
陳灝東沒吱聲,直接進了病房。
常安還沒醒,或者說睡得挺沉,之前那袋點滴已經掛完了,剛換上了第二包。
房間裏有些悶,陳灝東過去開了一點窗,微微涼風夾帶著濕氣卷進來,他順手又把窗簾拉上了,阻擋掉一些寒氣,之後便拉了
張椅子擱到床前,岔開腿坐下,又調整了一個相對舒適的姿勢,之後便再也不願動。
常安大概是十一點左右才醒的,先是身子動了動,大概是扯到了腿上的傷,嘴裏輕哼出聲。
“疼?”男人略帶沙啞的嗓音。
她睜開眼,金色的燈光,還有燈光裏那張焦慮的臉,之後記憶翻湧,常安才想起來這是在醫院,下午自己在竹林迷路又被割傷
了腿,是這男人冒著大雨找到了自己,又一路背著她走出了竹林。
陳灝東就見常安睜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眼珠子轉來轉去。
他不由取笑:“傻了?”
常安皺眉,思緒一點點回攏,張嘴卻是一句:“你怎麽還在這裏?”
陳灝東:“……”
他有些氣,但更多的是無奈,“那不然我應該在哪兒?”
床上的人卻不說話了,眼珠子瞪著天花板烏溜溜又轉了幾下,突然“嗖……”地一聲爬了起來,結果牽扯到腿上的傷,疼得齜牙
咧嘴額頭冒汗。
陳灝東衝她吼:“你做什麽?腿都切肉了還不能消停點?”
“不是,我……我手機呢?”常安緩過那陣痛勁,開始滿床找手機,可是兜裏沒有,枕邊也沒有。
陳灝東終於明白過來,臉色更不好看,“你要手機做什麽?”
“給家裏打個電話!”
“瑛姨剛走,你給家裏打什麽……”結果話講一半,他猛地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家裏……”早已不是常望德這邊了,她已成婚,另
組了家庭,這個認知讓陳灝東覺得一下泄氣,重新倒回椅子上,“不用找了,你手機淋了雨已經自動關機。”
常安:“……”
她也一下泄氣,傻愣愣地坐床上。
陳灝東卻突然又咧嘴一笑,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要不拿我手機給他打?”
常安:“……”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掃了一眼,別過頭去,“不用了!”
陳灝東料想她也不會接,把手機又收了回去。
“你也不用這麽火急火燎,你住院的事就算瑛姨不說,送你來的那司機肯定也已經告訴他了,隻是高速封了路,今晚怕是要下一
夜雨,他就算想趕過來也是有心無力。”
常安縮了下脖子,似有什麽話想說,但嘴巴張了一下,終是沒有說。
病房裏一時沒了聲音,陳灝東依舊大咧咧地坐那,見她神情黯然,哼了聲,“餓麽?”
“嗯?”
“問你餓不餓?”
“哦,還好!”她慣性似地回答,繼而低頭繼續坐那想心事,陳灝東陪著沉默了一會兒,卻聽到一聲“咕嚕……”響,當時房間裏
很安靜,所以那動靜顯得很突兀。
常安臉色有些難堪。
陳灝東歎口氣,直接問:“想吃什麽?”
“我……”
“快點作決定,晚了恐怕外麵已經沒有還營業的館子!”
常安看了眼窗口,外麵雨聲嘩啦啦響,這都快十一點了,小鎮上估計也很難再有什麽像樣的吃食,“算了,其實也不是很餓的!
”
陳灝東瞪了眼,“廢話這麽多!”
他直接起身,拿了搭椅背上的夾克,“我出去買點吃的就回來,有事就按後邊那個紅色按鈕,會有護士過來,知道了嗎?”
常安默默點頭:“哦!”
陳灝東見她乖巧,習慣性地伸手過去,以前總喜歡摸她的頭,可伸到一半發現立場不再合適,頓了頓,收回來,嘴裏嗬了聲,“
躺下去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夜色濃重,他的嗓音在後半句的時候突然變得溫柔了起來,常安覺得是自己的錯覺,抿了下嘴
,“知道了,你開車小心!”
陳灝東嘴巴咧了咧,拿了車鑰匙出門。
外麵風大雨疾,常安並沒有乖乖聽話躺到床上,而是抱著膝蓋把臉擱上去,腦子裏早已亂作一團,下午發生的事,她流了一腿
血在竹林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絕望,看到陳灝東那一刻如死灰般的心劇烈跳動,以及他把自己抱起來,一路背著走出竹
林時的眩暈感,這些林林種種讓常安覺得心裏憋得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可是轉念一想,這是什麽時候?如果自己沒有受
傷,這會兒是不是應該已經在周宅吃完飯回到長河了?
那個男人現在在幹什麽?
知不知道自己已經受傷住在醫院了?
若他要是知道自己和陳灝東呆在一起,又會怎樣?
常安生性敏感,所以不斷給自己加內心戲,渾渾噩噩地趴膝蓋上想了很多東西,時間不知不覺溜走了老遠,等她回神之時已經
淩晨。
陳灝東出去買個吃的要這麽久麽?
外麵雨勢似乎小了一些,但沒停,鎮上路況也不好,他會不會出事?常安又有些擔心起來,撩開被子打算下床,可腿一動,鑽
心地疼。
她知道那道口子被割得很深,這會兒針是縫上了,血也止不住了,麻藥過後隻剩下皮肉的痛感,但常安還是捧住那條腿硬生生
地挪到了床邊,正要撈鞋子,門突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