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電影節第6天。

  葉秦在戛納的安排特簡單，早起運動，減肥，晚起運動，交睡，中午偶爾還得補睡，但死活不肯去醫院。

  因為，沒病！

  但劉師師不放心，本就胡思亂想，看完《小醜》就更篤定：

  這麽變態的演技，沒個心理疾病不可能。

  結合希斯萊傑自殺的新聞，心慌慌，嚷嚷著讓葉秦準備藥檢，不，去看心理醫生。

  “你去不去？”

  劉師師祭出大招，汪曼春，兩人站在葉秦的左右，板著張臉，明顯要霸王硬上弓。

  葉秦忙著反駁：“不去，我減肥，健身，陽光著呢……”

  “啪！”

  話未說完，汪曼春給了他後腦勺一下：

  “少廢話，穿衣服，不然的話——”

  別上你的床是吧？

  那敢情好啊，皇帝家都沒公糧啦！

  葉秦卻沒這個膽說，隻好使用拖字訣，“就算要去醫院，那也得回了國找一個保密又可靠的，萬一走漏消息，瓜可就大了。

  葉秦為演《小醜》，疑似患精神病？”

  “這可是你說的。”

  汪曼春瞥了眼劉師師，“師師，你也聽見了，一回國想怎麽折騰隨你。這下，咱們可以放心出發啦。”

  “出發？”葉秦恍然道，“喔，《冥王星時刻》首映吧。”

  劉師師撇撇嘴：“你去不去？”

  “我怎麽去啊？”

  葉秦聳聳肩，表情無奈。

  《小醜》首映以來，口碑爆棚，征服影迷，加映的場次，場場爆滿，根本是欲、求不滿。

  但凡葉秦一亮相，必然引發騷動，安保級別陡然上升，法蘭西的警察表示，我太難啦！

  於是，他隻能老老實實地窩在酒店。

  …………

  夜晚，群星璀璨。

  海濱大道的Mace海灘上，安置著躺椅和毛毯，每年戛納期間，組委會都會在夜幕降臨之際把這裏打造成露天電影院。

  海浪滔滔，海風徐徐。

  劉師師挽著汪曼春，橘裏橘氣地並排站在人群裏，耐心地等待加映的《小醜》播完。

  臨近尾聲，盧瑟趙被關押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就在一片白的診斷室，他癲笑著抽煙。

  吱呀一聲，鐵門打開。

  安妮海瑟薇穿著便裝，馬尾美胸，胸口別有心理醫師的證件，緩緩地走到葉秦的正對麵，自我介紹：

  “你好，我是你的醫師，我叫哈琳·奎澤爾，你有什麽好笑的要跟我說嗎？”

  “哇哦！”

  刹那間，掌聲、口哨聲、喝彩聲在人群裏此起彼伏，連連不絕。

  劉師師起初並不懂，一問才懂。

  哈琳·奎澤爾，就是“小醜女”哈莉·奎茵的原名！

  隨後兩人四目相視，音響裏放著《the joker》，1973年的搖滾老歌，史蒂夫·米勒樂隊轉型的傳世經典：

  “I"m a lover and I"m a sinner（我是個情人，我是個罪犯）

  I play my music in the sun（我在陽光下玩音樂）

  I"m a joker I"m a smoker（我是個小醜，我是個煙鬼）

  I"m a midnight toker（我是個夜貓子）

  I got my lovin" on the run（我追逐我的愛）

  Woo-hoo，woo-hoo”

  藍調旋律一起，居然是陽光正能量，格外地合適觀影以後聽，緊張壓抑的氛圍得以舒緩。

  艾麗婕從躺椅上起身，放眼望去，這才注意到周圍隨處可見都是黃色的亞洲麵孔。

  議論聲裏，夾雜著日語、棒子語、英語、法語，自然有中文。

  上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黑豹》。

  全尼哥的演員陣容讓尼哥們激動高潮，畢竟自己的族裔終於當上超級英雄，拯救的還是正星旗的美利堅！

  而葉秦，就像當年的李小龍，調動所有海外華人，包括亞裔的情緒，共情，爆發！

  法蘭西，乃至世界的華裔華人們，為搶先一睹，都聚集在戛納這座小鎮。

  人山人海，需要大量警方來控製客流。

  每晚大街的巡邏隊伍裏，至少會有六支2B安全部隊，以防亞裔示威遊行。

  因為葉秦的小醜演的太他嗎煽動人心。

  不少的媒體沒得到葉秦的采訪許可，上綱上線，扯到亞裔歧視，大膽揣測葉秦演《小醜》，完全是在替自家的同胞族裔發聲：

  我們受夠啦！

  以至於18號，戛納電影節閉幕式，無數在法的留學生、華人、華僑，甚至棒子、霓虹、新加坡等，全都高舉著“joker”的牌子。

  紅毯兩側，蔚為壯觀。

  記者們也早早地到位，不光是《綜藝》、《銀幕》、《好萊塢報道》這些電影媒體。

  《衛報》、《泰晤士報》、《世界報》、法新社、路透社等zz媒體，全部在場，硬生生地把新狼、企鵝、網藝、搜虎、六公主國內媒體擠到後排。

  “出現了，秦來了。”

  “終於露麵了！”

  明顯削瘦的葉秦穿著一陣黑西裝，牽住安妮海瑟薇的手，甫一登場，立馬得到山呼海嘯的喊聲：

  “謝謝你的發聲，葉秦！”

  “醜葉，醜爺！”

  “盧瑟趙”、“joker”、“秦”等昵稱、綽號，層出不窮，但論大聲，非媒體莫屬。

  “秦，你拍《小醜》，是在為全球的亞裔發聲嗎？”

  “你對為去年遇害的法蘭西華裔女孩，有什麽看法？”

  “……”

  葉秦抱以微笑，張口就是外jiao辭令。

  準確地說，是駐法大使館傳授的。

  《小醜》的影響力，已經從戛納蔓延向全球，未映先火，特別對亞裔群體。

  作為全球最有影響力的亞洲男演員，演飽受欺淩而黑化抗爭的“盧瑟趙”，不管是不是出於本意，無形替在外的華僑華人抱不平——

  他們，又何嚐不是一個個“盧瑟趙”？

  emm，香蕉人、慕洋犬除外，它們根本不是人。

  ……………

  電影宮，有三個入口。

  左邊的盧米埃爾是開幕式紅毯儀式的入口，中間是記者新聞中心入口，而右邊的德彪西廳，才是通向電影放映和閉幕頒獎。

  紅座椅上，座無虛席。

  遺憾的是，《江湖兒女》落選，賈科長他們提前打道回府。

  葉秦坐在前排，鼓掌歡迎著評委團登場。

  凱特布蘭切特作為主席，致辭道：

  “我認為世界本身是非常zz的地方，而且媒體總是很快地把人世間的事上綱上線，炒作成zz話題。

  但作為電影領域的藝術家們，我們早已相互約法三章，確保我們以藝術作品的打開方式來對待每一部電影……我們真心把政治環境剔除出我們的選擇過程，純粹地選擇那些能打動我們、並留駐在我們心裏的電影……

  有些電影，會熾熱燃燒然後迅速消逝，有些電影需要一周、二周、一年、幾年去消化，但無論如何，從不包括zz！”

  說得好，去跟某馬獎，去跟奧斯卡說啊！

  葉秦不能再讚同，而之後獎項的揭曉，也的的確確照著這個思路來。

  評委團獎、最佳劇本獎……

  到了最佳導演，頒給了波蘭導演。托德·菲利普斯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短暫的遺憾後，調侃道：

  “恭喜你，秦。”

  “還沒開獎呢。”

  話是這麽說，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就連克莉絲汀·斯圖爾特宣讀名單，都不驚不喜，還會是誰？

  舍小醜其誰！

  “最佳男主角，秦！”

  嘩嘩嘩，眾人早就舉起的手掌，終於可拍下，拍得震震有聲。

  “謝謝，謝謝。”

  葉秦走上台，捧著第二座戛納影帝獎杯，激動歸激動，也隻是小小的激動。

  “我發現我對盧瑟趙這個人物有感覺，我能明白他的世界、他內心長久以來的壓抑與他堅信的事物、還有他所經曆的一切痛苦，我能體會他的動機，但還是會在下一秒鍾被他的決定震懾住。

  小醜對我來說充滿挑戰性，尤其是觀眾們已經對‘小醜’已經有一個既定印象，但是我希望，我的小醜能在你們心目當中，占據一席之地。”

  後排的觀眾席，立馬回應：

  “joker！”

  “小醜，小醜！”

  “どうけし（小醜）！”

  “………”

  回到座位以後，把獎杯擱在一旁。

  在台上的張鎮，看在眼裏，簡直是掐了檸檬，酸到不行，檸檬樹下隻有我。

  自己一輩子追逐的藝術認可，人家早就達到了，獎杯數等於葛大爺、梁滿洲的總和。

  腦袋嗡嗡，等回過神來，電影節第二重獎，評審團大獎已經頒給《小偷家族》。

  此時，到了萬眾矚目的金棕櫚。

  照慣例，吉爾雅各布要總結陳詞，讚歎一下這屆戛納，但這次卻出奇地言簡意賅。

  而且，疑似受《小醜》傳染，開起玩笑：

  “如果在以前，有人告訴我，戛納的影迷們會為了一部電影，鼓掌10分鍾，我覺得這是個joker，但現在，我看到，我聽到，因為所有人都為了這個joker！”

  “哈哈。”

  台下，眾人輕笑。

  葉秦搖了搖頭，諧音梗要扣錢的！

  就見他拆開信封，輕描淡寫道：“毫無疑問，這部電影一定會直通奧斯卡。盡管它很晦澀、黑暗、暴力，但它有著驚人的野心和眼界，它當然是《小醜》。”

  “臥槽！”

  “葉秦牛批啊！”

  “小醜萬歲，小妞無敵。”

  刹那間，沒等葉秦高潮，華夏的媒體先高潮。

  自93年，《霸王別姬》拿下金棕櫚，也是迄今為止唯一一部獲此殊榮的華語電影。

  陳凱哥就靠這麽一部，一輩子躺功勞簿。

  但如今，要變一變。

  《小醜》雖然是中美合拍，背景在美利堅哥譚，但他喵是超英的殼，亞裔的核。

  講的是受欺淩受歧視的底層華裔！

  投資上，大秦、企鵝，華夏占得最多。

  獨角戲，更是chinese！

  非要說的話，四舍五入也是華夏電影。

  不光是華語電影，亞裔們都得來一句：

  謝謝你，泰羅！

  台上，《小醜》劇組排成一排。

  葉秦左手攬著安妮海瑟薇，右手挽住鞏皇，站在托德·菲利普斯身後。

  這哥們激動不已，雖然沒得最佳導演，但是金棕櫚，emm，他好了！

  說話變得語無倫次，感謝了一圈人：

  “謝謝你，秦。

  沒有你，我拍不出這樣的電影。

  你絕對是我認識的最凶猛，最聰明，最豁達的演員，謝謝你把你那不可思議的才能托付給我。沒有你的優秀演出，就沒有這部《小醜》，就沒有這個獎項！”

  葉秦勾勾嘴唇，發出小醜般的笑聲，打趣道：

  “托德，千萬不要忘了謝謝這些天擔驚受怕的主辦方，以及繃緊神經的警察們！”

  “沒錯，謝謝。”

  托德·菲利普斯接過話茬：“《小醜》即將上映，提前謝謝所有操心的警察，謝謝，祝你們安全！”

  全球警察們：我感謝你八輩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