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葉光紀。

  哢嗒，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打開。

  張昭一臉陰沉，陰得能擠出水來。

  “楊總，我相信我們楽視出的4億，是各大平台無法匹配的，不知道你們還猶豫什麽？”

  “張總就不要為難我了，我隻是高級打工仔，老板決定了，我就執行。”

  自從《人民的名義》立項到現在，楊曼不知道用笑臉送了多少人，輕鬆自如地應對。

  哪怕是十多年銷聲匿跡、無人問津的反腐劇，但也是葉秦從影回歸的第一部電視劇。

  噱頭、流量、演技，搭檔40多名戲骨，卡司爆表，沒人不想搶下來！

  “楊總，葉老板這是意氣用事，不能因為楽視跟華宜結盟，就跟錢過不去。”

  張昭花了很大的功夫克製，才讓自己沒有太過失態。

  “張總說的是啊！”

  楊曼嘴角掛笑，但很冷，仿佛在說：

  你的報價，姐很喜歡。

  你的公司，姐不喜歡。

  “請！”

  張昭冷哼一聲，回頭的刹那，臉上的表情很快就繃不住了，麵若冰霜。

  秘書撇撇嘴：“葉光紀的譜兒也太大了吧！”

  兩個人走到辦公大區的過道，突然迎麵撞上電視台的熟人，藍莓台、番茄台的副台長，夏安陳、董炯鳴。

  寒暄幾句，張昭問道：“夏台長，董台長，這回來葉光紀，是為了《人民的名義》首輪播放權？”

  董炯鳴遺憾道：“搶什麽首輪播放權，沒開拍前，就讓荔枝台占了便宜，我們是來搶二輪播放權。”

  “葉光紀也是，便宜總是讓荔枝台占去。”

  張昭正準備上點眼藥，立刻遭到夏安陳的反駁，搖頭道：“沒有的事，正午陽光出品的《歡樂頌》可歸他番茄台，這部劇陣容多強啊，比起來，就我們藍莓台吃虧。”

  “嘿，夏台長，你們不也有《小歡喜》，還有《烈日灼心》，你們藍影跟投。”

  越聽他們鬥嘴，張昭臉色越難看。

  一個個楽視影業隨行人員，大老遠看到老總代臉色，噤若寒蟬，根本沒人敢上前搭話。

  不過大家多少能猜到：葉光紀，是什麽都不肯給楽視，臥槽，無情！

  回去的車上，秘書思來想去，有些咋舌，傳言不虛呀！

  如今的一線台，全給葉光紀網羅。

  “這也太不給麵子了！他們也太傲了吧，真以為咱們都非得拿下這部戲不可！”

  秘書罵咧咧地表忠心：“非得賈老板親自來談嗎，給臉不要臉。4億也是有我們楽視給的出來，張總，要不這部戲，幹脆咱們就別搶了？反正國內影視公司那麽多，IP劇多得是，楽視自製劇也不差！”

  就見張昭扯了扯領帶，一把丟在座位，“訂兩張機票，去金陵。”

  “是，不！”

  秘書神情變了幾變，突然道：張總，去金陵？”

  張昭抬頭看看他，起色稍微舒緩了些，捏了捏眉頭：“置氣從來都不是什麽好辦法！明知道這部劇必定大爆，為了一點麵子就不去搶，把好處讓給別的同行？”

  秘書答應一聲，馬上打電話訂機票。

  張昭看向窗外，望著葉光紀大樓的logo，目光狠戾：

  “等著吧，等楽視七子生態化反成功，今後的楽視影業，跟葉光紀就不是一個體量，現在，不過是風口的一隻豬！”

  ………………

  2015、2016倆年，絕對是影視風口。

  企鵝、阿狸、芒果、奇異果、楽視等視頻平台有錢，但缺內容。

  雖然也搞定製劇、自製劇，但眼下是野蠻生長，大幹快上，搶留存搶流量，版權劇成了最香的餑餑！

  大把大把地撒幣買劇，大方過頭。

  《贏天下》，網播權單集800萬。

  《如懿傳》單集900萬，《涼生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更是單集1000萬。

  相比之下，60集的《天乩之白蛇傳說》，單集550萬，竟然隻是白菜價。

  而具備將大IP、大明星轉化為大劇集、大流量的影視公司，簡直是平台追逐的“爸爸”。

  恰恰，葉光紀是最亮眼的。

  網劇洪荒時代，《靈魂擺渡》、《太子妃升職記》雖然窮，卻是難得火的爆款。

  破荒開墾的時候，《暗黑者》，跟奇異果合作的定製劇《仙俠客棧》，跟《萬萬沒想到》、《屌絲男士》一票分庭對抗。

  現在跑馬圈地，唐仁出品的《法醫秦明》、《餘罪》、《無心法師》……

  尤其是《鬼吹燈》，誰人不搶！

  電視劇方麵，更是一騎絕塵，年度收視率排行版、網播總播放量前十的常客，去年，《琅琊榜》拿到劇王，《花千骨》，網播之王。

  電視劇、網劇、電影，三叉戟在手，還有誰！

  市值已經逼近千億，就差29億，臨門一腳的事。

  現在，企鵝、奇異果、優土等視頻平台人心惶惶，就怕葉光紀不講武德，把內容全下放到嗶哩嗶哩，從二次元變奈飛——

  降維打擊啊！

  這回《沉默的真相》，印證了這一點，口碑流量雙豐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

  金陵，某高爾夫會所。

  也是山水莊園取景地，葉秦托人，這個人就是企鵝的任宇一。

  “怎麽樣，這裏合適吧？”

  他穿著西裝，雙手負背，眼望著不遠處搭棚的劇組，胡晶、徐亞軍正在搭戲。

  “不錯。”

  葉秦望著一縷縷清涼的流水流動，餘暉在水麵金光閃閃。

  “一個禮拜沒問題？”

  “沒問題，一個月都可以，鹿總發的話，就當回報。”

  任宇一道：“沒想到你真地同意3.45億的報價，據說楽視可是願意出到4億拿下《人民的名義》網播權。”

  葉秦笑而不語，丫的別看錢多。

  回款竟然得5季度，首款隻給8000萬，反倒企鵝撒幣豪爽，第一筆就給1.5億。

  “嘚，接下來能在這裏躲個清閑，不用管電視台的記者、領導，還有你們，一個個，我都得罪不起。”

  “說反了吧，你，我們可得罪不起。”

  任宇一瞥了眼：“誰都想從你手裏買下《鬼吹燈》、《盜墓筆記》的版權劇。我說，你也夠黑的。《盜墓筆記》9部你花了500萬就拿下，《鬼吹燈》，中影、旺達更半賣半送，就八九百萬。

  現在他們非得悔得腸子都青了，一部《鬼吹燈》的兩集，就把版權費全收回來了。”

  葉秦打了個哈哈：“這叫眼光。”

  任宇一酸溜溜道：“對，眼光，趁著盛達在的時候，把某點的IP打包拿了多少。”

  “不還給你們留著三成嗎？”

  怎麽才三成！

  任宇一咬咬牙：“少來，起碼把津江的股份勻給我們點。現在閱聞正在整合網文，紅袖啊，瀟湘啊，一統網文市場……”

  “我回屋子了，待會兒要拍鴻門宴智鬥。”

  葉秦轉身就走，假裝不知。

  他不隻是閱聞的股東，有IP優先購買權，還擁有津江的50%股權。

  前世捏在吳wen輝團隊手裏，他搶先一步，統統截胡。

  “別急啊，再聊會兒，聊聊合作開發IP的事，想跟葉光紀簽三部IP改編。”

  “自製，還是定製？

  “當然是原創自製，企鵝視頻將來的定位，可是奈飛。”

  “外行了吧，奈飛原創可不是奈飛自製。”葉秦勾勾嘴唇。

  奈飛是訂閱付費視頻平台，維持高逼格，刻意模糊，把自製劇、定製劇、版權劇都標成“奈飛原創”。

  就像企鵝抄泡泡堂、跑跑卡丁車、聯眾，美其曰：“玩法共有”，一個B樣。

  “奈飛在版權劇的花銷，可比自製劇高出不少。”

  任宇一攤攤手：“可照這個購劇燒錢，根本掙不回成本。”

  “那你們還瞎雞…瞎抬價？”

  葉秦翻翻白眼，天價片酬、多部軋戲、數字演員、摳圖替身，一多半全是互聯網資本瞎哄抬、瞎亂入的鍋。

  “企鵝最好的玩法，是定製劇。閱聞每年能生產那麽多IP，挑幾個委托公司製作，不挺好？”

  任宇一問道：“跟《餘罪》一樣，我們提供IP跟錢，你們來製作？”

  “沒錯。如果答應，唐仁來製作，《贅婿》、《慶餘年》，還有那個，《鬥破蒼穹》。”

  葉秦摸摸下巴，就由他來拯救鬥氣化馬，起碼給配個像《仙劍》係列的正宗五毛錢特效。

  任宇一思索片刻，“誒，你對B站是個什麽定位？”

  “還用說嘛，當然是HBO。”

  “所以你要搞黑霧劇場。”

  任宇一恍然，駐足止步，麵對半橘紅半深藍即將黑幕的夜空，“咳咳，那個，我替我們鹿總問問，B站的股份賣不賣？”

  葉秦瞄了眼，明擺著一副“大佬，我不想努力了”的姿勢：_(:зゝ∠)_，我躺平了。

  (*￣︿￣)。

  任宇一：(*￣3￣)╭

  葉秦：o(￣ヘ￣o＃)

  任宇一：OTZ

  葉秦：╮（╯＿╰）╭

  不愧是你，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