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平安夜。

  天色陰沉沉，寒風凜冽，但難減觀影熱情。

  葉秦快步走入自個在滬市的影院，秦時明月。

  裏麵懸掛著雪花、彩燈，擺放一棵聖誕樹，樹上裝飾著各種燈燭、彩花、襪子、玩具。

  一名工作人員打扮的聖誕老人，背著聖誕禮物包，給遊客贈送蘋果。

  眼中的售票台、取票機，大排長龍，《捉妖記》、《老炮兒》，七三開。

  “鍾姐。”

  葉秦看到鍾麗方迎麵而來，滿意地誇了幾句，不愧是小馬奔騰的大將，來浦東沒多久，已經殺出一條連鎖院線。

  “按照這個速度的話，5年裏達到300家覆蓋全國大中城市，完全沒問題。”

  “唔，鍾姐，線下影院的開拓速度要放緩一點，規模數量我看120到150家差不多。”

  葉秦一席話，簡直是潑冷水。

  鍾麗方一懵：“葉總，這是為什麽？你不會不知道現在是黃金時間，大地、金逸、旺達它們都在拚命擴，星美甚至計劃建350家，超越旺達。”

  2015年，可是影視行業最瘋狂、最春風得意的時刻，股票瘋漲，票房瘋漲，片酬瘋漲，院線也瘋漲。

  13年全國影院才3800多家，現在快翻一番，6000多家。葉光紀手裏的87家影院，勉強全國前十。

  但葉秦還是踩刹車，幽幽道：“鍾姐，因為過火之後，就是過冬啦！”

  16年，也是明年，可是影視轉折年。

  熱錢退潮，泡沫破裂，盤子越來越小，蛋糕越做越小，以前是人挑戲，現在是戲挑人。

  像國際章都不再維持電影咖的逼格，去刷綜藝去拍電視劇，然後裝嫩拍出個爛劇，《上陽賦》。

  更次一點，沒戲約的，下沉搞綜藝，搞短視頻，搞直播帶貨。胡一菲、陳美嘉、秦羽墨，《愛情公寓》就剩小姨媽唐悠悠做演員。

  “我們發熱的腦子要冷靜，華語電影真的能撐起1萬家影院，咱們的影院院線發展的速度，遠遠超過內容製作的步伐！”

  鍾麗方一怔，慢慢地小幅度點頭，“你覺得影視寒冬要來了？”

  “沒錯，咱們要保證現金流健康，也要電影製作保質保量，還要開發時光網、b站流媒體，線上線下雙循環，以線下為主的大循環。”

  葉秦語氣鄭重，神情嚴肅地走入首映影廳。

  3Dimax的白色巨幕前，江至強、許誠毅、李一峰、楊小蜜等主創站成一排。

  “請問，當時出事以後，換人重拍的決定是誰下的？”

  麵對媒體的提問，許誠毅如實回答：“當然是江老板，因為我知道重拍要花時間和人力，投資也要加大，這個決定我做不了，但我一直跟江老板說，不要再花錢，因為我怕花了太多錢很難回本。”

  媒體又問：“江老板投資電影很精打細算，您是怎麽想的，再花這麽多錢去重拍《捉妖記》？”

  “首先，對電影有信心，其次，對許導這麽好萊塢夢工廠的‘史萊克’之父有信心，還有，當然是葉秦！”

  江至強笑吟吟道：“葉秦在《捉妖記》麵臨最黑暗的時候，不但投錢，而且投人，推薦李一峰、楊小蜜他們出演！”

  “呦，說葉秦，葉秦到。觀眾朋友們，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葉秦。”

  主持人眼尖，一下子找到葉秦的身影，鼓動著在場嘉賓影迷們熱烈鼓掌，把氛圍推得更高！

  楊小蜜穿著一身暗紅色禮服，魚尾裙擺，修身且華麗，她視線一直跟隨葉秦，直到落座，眼睛頓時一亮。

  葉秦的右手邊，沒人！

  ……………………

  同一天，同一時間，比之略顯寒磣的《捉妖記》首映禮，《老炮兒》不但設在燕京水立方，而且請來娛樂圈半壁江山，範稅冰、大黑牛、那穎、葛大爺、白百合……

  特別是京圈，能捧場的都來捧場，聲勢碾壓！

  影廳一黑，銀幕一亮。

  開了一晚上炮的馮褲子，卻不再觀眾席觀影，而是來到休息室，在大小王、律師們的注視下，提筆簽下一紙協議。

  臨近年關，華宜終於收購馮褲子的東陽美拉。

  一個成立不到3個月，負債總額1.9萬的空殼公司，華宜出手就是10.5億。

  不用猜都知道，這丫的是對賭。

  然而，偏偏是一份詭異的對賭。

  “從2016年開始，業績承諾為淨利潤不低於1億元，此後4年間年度增長15%，未實現目標的差額部分，由馮褲子以現金的方式補足。”

  也就是未來5年，東陽美拉要創造6.74億元的淨利潤。

  如果不夠，馮褲子得自掏腰包。

  有意思的是，華宜收購東陽美拉就花了10.5億元。

  東陽美拉就算5年一分錢不賺，全部由馮小剛補齊，還他嗎的淨賺3.76億元！

  但沒轍，彼時花大價錢綁定明星導演、演員，華宜就靠“馮褲子”起家，是根“頂梁柱”。

  “葉光紀已經出招了，褲子，咱們得接招啊。”

  大王總詢問道：“後幾年，想好都拍什麽了嗎，得合計合計，年底該發片單啦！”

  “甭急，我心裏頭已經琢磨出3部呢。”

  馮褲子穩坐釣魚台，翹起二郎腿：“明年先拍《我不是潘金蓮》，剛跟範稅冰談妥，她來演女一。

  第二部，你們也知道，《芳華》唄，這個選角得找純新人，至於第三部，這麽幹不知道缺不缺德？”

  “缺德，缺什麽德啊，現在缺錢，缺票房！”

  小王總急切道：“第三部一定得是喜劇，現在輕喜劇市場太掙錢，《港囧》十幾億，《夏洛特煩惱》都17億，你是國產喜劇片的鼻祖，我們不能把市場拱手相讓！”

  “就是喜劇，而且是招牌係列。”

  馮褲子拍了拍掌：“《手機2》，怎麽樣，原班人馬，優優、範稅冰、紀曉嵐他們都來！”

  ……………………

  “呼。”

  “吸。”

  “呼。”

  “吸。”

  “你幹嘛！”

  “接生啊，不脫怎麽生啊？”

  銀幕畫麵裏，楊小蜜晃動著剪刀，正在上演一出替李一峰接生的戲碼。

  “那你拿剪刀幹嘛？”

  “剪啊！”

  “你剪歸剪，千萬不要剪錯啊。”

  “是現在剪，還是生出以後再剪？”

  “當然是生出以後再剪啊，現在剪什麽！”

  “哈哈！”

  影院裏，充滿著歡樂的氣息。

  《捉妖記》的劇情挺低幼向，隻能說不把觀眾當弱智，一個善縫紉喜煮菜的家庭煮夫，一個生活打拚的二錢天師，男女反差，營造喜感。

  足夠了，好萊塢大片的劇情也不過如此。

  因為呈現的視覺元素這麽多，劇情太複雜了，觀眾接受不了。

  漫威就是流水線的故事套路，像DC，又想思想深沉，又想爽感無限，撲得徹底。

  反正，萌就完事啦，萌克萬物！

  將賣萌耍寶進行到底的線路，所有的妖怪都被“萌化”。

  哪怕是大反派，也並不可怖，而且弱的一批，沒有什麽激烈之處，一把“寶劍”幾滴血就解決。

  當屏幕上放著電影的打怪高潮，耳邊回蕩著觀眾肆意的笑聲。

  “樓哥。”

  楊小蜜在黑暗中斜著身體，倒向葉秦：“那個《人民的名義》，好像鍾小艾還沒有定人選，晚上我能到你房間，讓我試試戲嗎？”

  你這個試戲，正經嗎？

  葉秦挪了挪位置，離楊小蜜遠些。

  伊古夏你想要，鍾小艾你想要，你是不是連我都想要！

  “這個鍾小艾沒多少戲份，你演幹嘛，你很缺戲嗎，不會吧，開會的時候曾加說到嘉行，說到你，《親愛的翻譯官》、《扶搖》……”

  楊小蜜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道：“我也偶爾想在樓哥眼皮底下打磨演技，然後像丫丫她們一樣，演好萊塢電影。”

  葉秦摸了摸下巴：“我去好萊塢，你也跟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