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曼春殺青第二天就離開，沒有多呆，她跟葉秦在電影裏是夫妻，現實裏可不是。

  一周裏，葉秦繼續跟五姑娘相處。

  他啃著馬迭爾雪糕，一手提著一套西裝下來，在狹窄的樓道踩得噔噔作響。

  刁一男跟章一白，不愧是鐵子，想法出奇的一致。

  直接讓生活製片租下地德裏小區的二手出租房，然後把鑰匙甩給葉秦、袁荃，兩個人都沒助理，獨自生活。

  劈裏啪啦地在屏幕打字，他跟袁宏、胡哥、霍劍華拉到一個群聊，仙3班從QQ，轉移到圍信。

  “秦子，師師接到你的新戲，她讓我問問，找誰當男主角，你嗎？”

  “計劃是，《白日焰火》夏冬兩季拍，9月10月我檔期不緊，可以銜接上。”

  葉秦緩緩地走到小區附近的幹洗店，也就是後續取景點。

  店麵逼仄，入門右邊是櫃台，左邊是幹洗區，一排幹洗機前，袁荃不施粉黛，像個普通打工仔，勤勤懇懇地熨燙衣服。

  “袁姐，我這一套西裝麻煩幹洗。”

  “行，秦子。”

  袁荃吧熨鬥放直，抬手揩去額頭的汗珠。“明天就好，不耽誤你穿著去華鼎獎。”

  葉秦嘿然一笑，斜視了眼旁邊的王井春。

  他演的是榮榮，一個無能的中年男人，一樣被冷豔的吳誌貞吸引。

  客氣地遞了一隻煙，如果不是廖範靠《白日焰火》爆冷拿下柏林影帝，這位才是第一位柏林影帝。

  狹小的店鋪裏，竟同時容下一個話劇女王，一個柏林影帝。

  叼著煙，吞雲吐霧地從幹洗店出來，拍了拍臉，這卡司，絕不容許自個掉隊拉垮。

  …………

  《白日焰火》，刁一男拍的懸疑文藝片。

  他之前拍的《夜車》、《製度》，都是以警察為主角，常常不是《重案六組》之類偉光正的警察形象。

  警察不是英勇，不是無畏。

  就比如葉秦演的張自力，舉著槍，驚慌失措地開槍射殺要犯。

  90年代的基層警察，又不是經曆大風大浪的神探，也不是關宏峰這類的硬漢警察，一輩子能有幾回開槍的機會。

  砰。

  砰。

  因為他的失誤，沒有多帶一副銀手鐲，所以要犯隻能一人一隻手被銬著。

  因為他的失誤，指揮不力沒有搜身幹淨，要犯的外套裏竟然掉落出一把槍。

  兩個同事被歹徒瞬間槍殺！

  葉秦嚇得失去往日的神采，本能地朝著開槍的暴徒打了3槍，哪怕第一槍已經擊中的他的腦袋。

  同夥黃毛伸手撿起槍，想要對射，被驚魂未定的葉秦搶先出手。

  砰！

  砰！

  槍聲頓時引來店外準備把警車開來的小王，也就是《懸崖之上》慘兮兮的背鍋俠，老金。

  聽到腳步聲，葉秦驚魂未定，雙肩一哆嗦，猛地轉回頭，槍口對準闖進來的小王。

  “老張，我。”

  攝影師扛著機器，鏡頭機位保持在中景，葉秦兩眼圓瞪，哪裏有半分警察小隊長的風采。

  握槍的手臂顫抖，空白的大腦裏漸漸恢複意識，剛剛有4條人命，從他眼前飄走。

  也因為這種形象，光電能審核通過個鬼。

  也是這場失職，張自力不可能回到警局，除非是特大功勞，否則注定一輩子隻能渾渾噩噩地呆在廢舊的工廠，窩窩囊囊地當一輩子的保安。

  就為後來選擇吳誌貞，選擇警察事業，換句話，女人，還是前途，張自力很犯難。

  “哢，這條過，收工！”

  葉秦輕輕吐一口氣，從天亮拍到天黑，總算可以休息。

  接下來他在精神上過的壓抑，一個自暴自棄似醉非醉的邋遢男人。

  “買版權？”

  楊曼已經見怪不怪，按照葉秦的說法，趁著影視公司不重視ip開發，多囤ip就是一筆資產。

  拍《白日焰火》，葉秦才恍然大悟。

  嗎的，光顧著收青春校園小說，刑偵犯罪類也要收一筐。

  千禧年初，審查不嚴，白道黑道人物都可以拍，雖然結尾必然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罪犯繩之以法，但題材、對象廣了去。

  《黑洞》、《犯罪升級》、《驚天大鈔案》……

  《征服》的劉華強都是小兒科，襲警、搶劫、特大文物盜竊案都能拍。

  而今，借著視頻網絡平台，刑偵劇也再複生，比如《白晝追凶》、《法醫秦明》、《無證之罪》。

  葉秦想當一回名偵探，英國有福爾摩斯，日本的伽利略、金田一，華夏？

  包拯？

  “《天坑鷹獵》這些我知道，天下霸唱的，《鷹眼神探》，這是什麽？”

  鷹眼神探，就是《白夜追凶》的原名，12年推出的劇本。

  葉秦勾勾嘴唇，關宏峰，絕對值得打造係列劇。

  《白夜追凶》懸疑宇宙。

  “好聲音現在四期，最新一期收視率破4.7%，一條5秒廣告已經漲到七八十萬，按協議咱們是拿到廣告效益的15%……”

  “天娛有什麽動靜嗎？”葉秦問道。

  “他們正在緊急開會，打算籌辦《快樂男聲》，芒果台不希望江浙台搶走音樂選秀節目的蛋糕。”

  “還有，番茄台、荔枝台都來問詢，看看能不能在綜藝節目上，有什麽新的合作？”

  葉秦慢慢悠悠從發廊店走出，鑽入車內，嘴角掛著一絲笑容。

  2012年，衛視陷入大混戰。

  在限娛令之下，各衛視不得不縮減娛樂節目，自製節目也受到打擊。

  像荔枝台，隻有《非誠勿擾》當台柱子，其他新節目收視低迷，安徽、江西這些老電視台更是支撐不住。

  這個時候，就是跟衛視們搭圈子的好時機，但絕對不能伸手過界。

  05年，默多克旗下的星空傳媒，打算利用青海衛視借殼落地，最高峰可以跟進20個節目，把青海衛視變成傀儡，以此實現間接把持電視台。

  這種掛街燈的資本家行跡，他可不敢幹。

  利用光線的人脈，跟江浙台、荔枝台、番茄台搭關係的膽子還是有的！

  畢竟，天下苦芒果台久矣。

  “《匆匆那年》的票房大賣，有媒體想在華鼎獎後台休息期間，采訪你幾個問題。”

  “哪一家？”

  “六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