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雙黃蛋！”

  從頒獎大堂退場時，李大維拿著自己的獎杯，悄聲地碎碎念。

  “活該年年被人罵，每一屆都有雙黃蛋，還恬不知恥說出‘好雞才下雙黃蛋’，金雞獎又不是小紅花，這麽專業性的一個國家電影大獎，就因為順水人情，就因為顧全麵子，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都得獎……”

  葉秦心裏歎氣。

  這也是大陸的金雞獎不如灣灣的金馬獎，如果是專業獎，評選盡管存在兩個人實力相當的情況，很難去抉擇，可既然是一個獎項，就該有競爭，也要有驚喜，雙黃蛋想兩頭顧是什麽鬼。

  那幹脆來個三黃蛋、四黃蛋不更好！

  反正，一隻雞可以下一窩蛋。

  瞥了眼隨行拍攝的娛記們，一個個麵色陰沉，顯然也對這樣的頒獎結果憤憤不平。

  無外乎這次組委會太尼瑪離譜，一次雙黃蛋也就算了，偏偏來兩回。

  最佳故事獎，陳凱哥的《梅蘭芳》、馮褲子的《集結號》。

  最佳女主角，蔣文麗，周訊哥。

  兩邊討好互不得罪的意味太明顯，更無語的是，達康書記爆冷獲封影帝，張涵雨的犧牲給馮褲子的《集結號》換來四座獎杯。

  葉秦腳踩著紅毯，回頭看向輝煌莊嚴的盛典，以前寫華娛，頂多插科打諢，罵罵獎項水。

  真的親身體會，對所謂的華夏三大電影獎最後的敬畏，蕩然無存。

  “大衛，你丫小點聲，被媒體聽到，非寫一個新晉最佳導演處女獎得主，初生牛犢不怕虎，炮轟金雞獎和稀泥。”

  “這算什麽事，還不如獎項空著呢？”李大為心有不甘道。

  “嗬嗬，這就是華夏電影特色。”

  葉秦二人唧唧歪歪，走到半道上，碰巧被結束獲獎采訪的蔣文麗喊住，她此刻容光煥發，氣色跟在《秘岸》相比，簡直一個陽間，一個陰間。

  “秦子，你真是一個福星，被你說準，雙黃蛋。”

  嗬嗬，這裏麵有多少貓膩，蔣娘娘您心裏沒譜嘛。

  葉秦禮貌客氣地把得獎歸功於顧攝影、蔣文麗，其實這部《立春》，裏麵有根刺。

  拍攝時，還有章靜初戲份，顧攝影找來《孔雀》一家人客串出演，結果被蔣文麗知曉，後期剪輯強迫刪去章靜初的全部片段，對外卻宣稱：

  “為求電影節奏流暢。”

  “就是《山楂樹之戀》可惜，不然可以帶你見見國師。”

  千萬別可惜，隻聽說過謀女郎出名，沒見過謀男郎，何況是個男二！

  葉秦豁然的態度，讓蔣文麗越發欣賞：

  “秦子，《秘岸》發布會前，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有拍什麽戲嗎？”

  葉秦眨眨眼，才入圈子，這麽積極，不會有什麽貓膩吧？

  又或者，是叮達人作怪。

  “可惜阿姨導演的處女作，要穩妥一些，就找劉火華合作，不然找你也行。”

  “蔣阿姨，其實我是有一部劇。”

  葉秦心裏一突，聯想到金手指提示人物線索，坦言道：“大衛推給我一部男一的戲，叫《雪豹》。”

  三個人邊走邊行，蔣文麗跟沿途的周迅哥等人點點頭，疑惑道：“這是什麽類型的電視劇？”

  “抗戰片。”

  “抗戰片？秦子，這種片子不要亂接，背後全是灣灣香江的導演、編劇摻和，他們不懂曆史亂拍一氣。”

  蔣文麗諄諄教誨道：“口碑不好，而且抗戰片拍多了容易定型，想撕掉標簽很難。”

  “蔣阿姨，您放心，心裏有譜，張建老師的本子。”

  葉秦說道“老師”，心裏膈應，就這麽個坑兒的玩意兒，還老師？

  但蔣文麗說的一點沒錯，抗戰神劇一股歪風就是灣灣香江吹起的。

  《抗日奇俠》，tvb監製，《箭在弦上》，香江導演，霹靂虎出演的《五台山抗日傳奇》，還他喵是灣灣籍tvb導演。

  背後誰提供的資金呢，嗬嗬。

  “這就是顧嫂子認的侄兒？”

  一個沙啞像鋼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們侄姨倆聊什麽呢？”

  呦，馮褲子，馮大炮。

  葉秦違心地喊聲“馮導”，然後一五一十地把對近來抗戰片的看法說了一通。

  “嗬，你這說法對我脾氣。”

  馮褲子頗為認同，罵咧道：“灣灣香江這幫孫子，玩蛋的曆史虛無主義！”

  嗬嗬，您的《集結號》也不是公知片？

  咱pla哪門子會幹得出靠隱瞞欺騙，讓部隊斷後，往嚴重說是侮辱英烈。

  葉秦這會兒位卑言輕，也不敢正麵開炮怒懟，心裏暗自腹誹。

  “哎，正好，張建我認識，當年他跟劉佩的婚宴我參加過。這會兒他們倆夫妻複合，前段時間吃過飯。”

  劉佩，就是《甲方乙方》裏葛大爺的地主婆，“讓咱們家那些騾子啊馬啊的大牲口都歇了吧”。

  值得一提，她前夫就是《人間正道是滄桑》的導演張立。

  嘚，娛樂圈尼瑪真是一個圓圈，彎彎繞繞又繞回來。

  “秦子，愣著幹嘛，趕緊謝謝你馮大爺！”蔣文麗提醒道。

  葉秦撇撇嘴，不管怎麽樣，這會兒無論是京圈，還是華宜，的確馮大炮如日中天。

  《集結號》2.6億，位於內地曆史第二票房的成績，充分證明，不是賀歲片、馮氏幽默，他馮褲子在市場照樣是一塊吸金的招牌。

  放出去的任何話，誰都要賣個麵子。

  “謝謝馮大爺！”

  他終是被利益折彎了腰杆子，而演出通告裏的成功率，陡升到63%。

  …………

  青島極地海洋館，《海洋天堂》拍攝現場。

  “周哥，馬司令電話。”

  正在跟李聯傑大獻殷勤的周一見，臉色因為助理的介入，頓時鐵青。

  他嗎的，耽誤我舔人。

  “李老師，我接個媳婦兒的電話。”

  周一見懷有歉意地離開，窩著氣小心伺候道：“喂，馬司令，有什麽指示啊？”

  “上次跟你說的《雪豹》，還記不記得。”馬司令語氣焦急道。

  “記得，抗戰片，不演，我這形象氣質，幹嘛演抗戰片！”

  “周一見，你瘋啦你，哪有我們挑本子的份兒。”

  馬司令大動肝火，嗬斥道：“到現在，都沒一部拿得出手的男一戲，讓我怎麽推你捧你啊！”

  周一見下意識地縮縮頭，“可軍事抗戰片，真不行。況且我正拍電影呢，撞檔啦媳婦。”

  “就是你之前的角色都不太正經，耍貧嘴、談戀愛，所以得顛覆，得扭轉，軍人形象最合適。”

  馬司令催促道：“總之無論如何你趕快請假，飛燕京一趟來試鏡，晚了全沒了。”

  周一見一臉懵逼道：“不是，媳婦，你不是說出品、製片都願意等我殺青嗎，我們是主動，怎麽突然變卦啦？”

  “有人截胡，知道葉秦嗎？”

  “葉，葉秦，名字耳熟。”周一見一番尋思，一個模糊的麵孔在腦海若隱若現。“嘿，不就是《走著瞧》裏那個趕驢的特約嘛。咋咧，他試鏡周衛國，他誰啊他，敢跟我搶角！”

  “他阿姨是蔣文麗，馮褲子親自給張建打的電話，你自己掂量吧。”

  周一見兩眼瞪大，我裝孫子都還沒被功夫皇帝認幹兒子，這貨一個趕驢的，怎麽就又是蔣娘娘，又是馮大炮。

  他誰啊！